德泽十九年仲,大震电,雷击桓表,桓表倾。时监国太冕深自引咎,诏罪己,言“此雷发非时,若上天咎,则唯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
“世伯……”秦佩向顾秉行侄礼,“先前我过于患得患失,如今看来到底是执迷了。”
又听顾秉:“令郎很好,真的很好。他与冕儿为友,我很放心。”
秦佩停住动作,木木地看着父亲的碑石。
告假十余日,公文堆积如山,秦佩自卯那日起便日日埋首其中,几近不眠不休。
天渐晚,由青碧转为黛蓝,夕照将云染就彤,远远有鹧鸪清啼。
秦佩端肃:“官人,为臣为友,求的不过都是一句无愧。”
与上次他与轩辕冕那番草草祭拜不同,顾秉在他二人的墓前徘徊许久,细细为他们拭了墓碑,又亲手洗供台酒杯,斟上一杯酒。他并不像很多人那般惯于在坟前念念有词,嚎啕泪,他只是静静伫立,若有所思,最后行个规矩周全的礼再笑离去。
“以环有何悟?”
顾秉轻笑:“你大可上表或者去东觐见,把你方才那番见解说说,也算给冕儿提个醒。”
“秦大人,别来无恙?”因采女案,林贵妃被迫离修佛,雍王府亦是闭门谢客,这个昔日颇有几分跋扈嚣张的公公此刻满面笑容,这些日怕也吃了不少苦。
二人沉默无言,不知为何,站在先父墓前,秦佩只觉前迷雾渐渐散开,心亦通达起来。
“秦兄,”陈忓用手在他前挥了挥,“外有个公公要见你。”
怀思笑:“正是,婢是来给大人送帖的。”
说完又是片刻沉默,秦佩正暗自反省是否又说错了话,却有人轻轻住自己的肩,抬却是顾秉笑的:“泉有灵,阑兄定会告。”
他音调隐晦,着说不的绪,恍若庭湖底的暗。
们先去拜祭黄相与赫连。”
第六卷:弯弓饮羽
秦佩疲惫不堪地抹了把脸,走至外间,竟是轩辕晋边的怀思。
到了秦泱墓前,顾秉对秦佩,与他一起扫去阶上落叶,他淡淡地看着秦佩纤长手指攥着丝帕过自己手书“紫金光禄大夫吏尚书秦公泱墓”的一笔一划,轻声:“阑兄,圣上与我们都还好。”顿了顿,他继续:“伯鸣兄让我带话,你们几个不过先行一步,再过些年,咱们便去寻你们。”
秦佩眶渐渐红了起来,他不知该以何面目正视前这个慈温厚的世伯,该以何吻去应对他的信任。
乃薄税敛,普免天积欠,并废当年采选,采女尽释归家。
秦佩赧然垂首。
顾秉转看他:“我老了,早不问朝事,此番回京虽是奉旨,归结底却是访友,故而我不能真正回答你方才的问题。你方才对我说的话,在你的年纪已然很有见地。朝局扑朔迷离,很多时候与案件相类。就如我,当大理寺卿时断案不过普普通通,后来在中枢果然亦是平庸得很。伯鸣与冕儿都说你不通官场人,这或许没错,可这并不妨碍你察秋毫,发现一些他人为浮云遮所不见的实。”
秦佩自然称诺。
第58章第一章:尊酒相逢留一笑
秦佩讶然拱手:“怀思公公好,可是王爷有事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