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忆(2)
面饼实在,啃了半天,才只吃一小半。
一面腹诽一面偷打量苏岑,对方倒是自然坦然的很,在半米外着个面饼优雅地啃。
呵苏岑拍了拍额,我到底喜上他的什么?
鸡好些,是吧?
苏岑轻笑,时候不早,这里又没灯,吃完了你早些睡罢。他如此,饿他一顿两顿没有意义,我也不会什么都照你说的。
至今,答案不明。
见他的鬼!人生一世,短短几十载,需要烦恼牵挂的事何其多,快意风的时候又何其多!倘若将悲喜怒都倾注在一个人上,为免他伤,免他苦,免他颠沛,免他惊惧,而失却全的自我,那他苏岑,同傻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喜十七什么呢?苏岑从那时便不停诘问。
苏岑被噎得够呛,不停喝,吞咽的当忽然察觉十七视线,绽放着莫名光彩。珠一转,调侃张嘴就来:难得瞧亲人似的瞧我,怎么,终于晓得我的好了?
这?苏岑看了看手中,临行前门武老汉的炊饼,敲石都嫌,想来是给我当防武用的。
几乎能见到月亮的晴夜,都会找到这颗星的踪迹。
枕着女人香躯睡去之时,他已领悟,这颗素来没装什么人的心,如今有个活影了。
十七心临居的厨哪是你比得了的,碍着他一番辛苦,嘴上倒是什么都没嫌弃。
十七还是没忍住,狠狠白他:废话,这得泡着吃!
本想说什么以作缓和,脑中空白一片,咙也像上了年的老旧铜门,被绿锈腐蚀得斑驳不堪,疲惫不堪,任人推,也挪不动分毫。
虽说不嫌弃,用苏岑递来的木筷拈起一条喂中时,还是不免暗暗嘀咕。想他这么些年浪迹江湖,天野宿的日不知经历多少,哪一回也没今日这般矫。
苏岑只差仰天大笑几声。
他起,整整衣袖,对自己笑,端着碗往走。
十七忍住了没有白他:这是什么?
苏岑想起第一次梦见同十七剥光衣服,翻云覆雨,对方在自己隐忍低,声音婉转迷人,仿佛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醒来大汗淋漓,一半是一半是惊,少顷,乘着晚秋的霜骑一气奔至月满楼,同三个窑了整整一夜。
如果人也有这么不离不弃的陪伴,想来该很幸福。
刚刚夜,天空甚是寂寥,险险一勾细如柳叶的娥眉月,从旁一颗闪烁不定的启明星,颤颤巍巍,仿佛随时会坠落,令人提心吊胆。
话音落尽,他的人已在屋外。
他本是随意说笑,却明显到周围气氛一窒。往旁送去目光,眨收回。苏岑脸颊的笑纹渐渐维持不住,觉得整张脸变得像那张饼一样僵。
永泰十六年,隆冬,雪已覆,山尽白,满城皆寂。
唔,矫有些过了。姑且称为斯文吧。
正好。苏岑把饼往他怀里丢,我撑了,你把这石块理掉拉倒。你糙肉厚,估计心肝脾肾胃都是铁打的。我去给你心上人送晚饭。
走了一步,房门被无端生起的一阵风刮动,砰声合上。后章十七微,低喝一声:不许去!
大雪初晴,并不很冷。日温吞吞,悬远天,像也怕了这苦寒天气,而趁早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