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散发的母亲是被他妹妹的哭声吵醒的，小言堂在他母亲抄起地上那只裂了边的绣花鞋时醒过神来，脑里一片空白意识冲过去抢过桌上的襁褓，在他老娘气急败坏的骂咧中缩屋后的柴棚，并顺脚踢翻了支撑棚的支架，他缩在墙角，用护着怀里的襁褓，尽对他现在的来说这个举措既冒险又勉，但奇迹般的，他怀里的小东西没伤着一发。

他草草舀上层沾了灰的糊糊，盆里是团花花绿绿看不品种的糊糊，发阵阵香气，他有些可惜的看着被甩在地上的糊糊，却还是狠狠心，把第二层沾

次那枚被他不小心踩碎了，他因此责怪了自己很久。可他才闪门，悚然的发现母亲居然醒了，一瞬间浑僵的像块石。

怀里的布包甚至只能发细细的哭声，真不知这样的声音怎么把他那神经堪比发丝纤细的娘亲吵醒的。小言堂低看着比自己还小很多的女娃，他还记得她生时皱的像个红猴，小的不可思议，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能叫，居然和他血脉相连....居然是他妹妹。他妹妹如此弱小，弱的似乎离了他就会夭折，她上没有一不是的，柔意味着脆弱，意味着需要依靠，而他正是她的依靠，天地之大，绝无仅有。

这个想法电光火石闪过，冥冥中的一刹那他从怀里这个小东西上汲取了巨大的力量，也不再颤抖了，他亲了亲还在呜呜哭泣的小婴儿，笨拙的拍着她的背，低声安：

“别怕，别怕....”他以为哭泣是因为恐惧，因为他也一直这样恐惧着，可他比她多生来，先替她寻到了抵抗恐惧的办法，他生来就是该保护她的，那颗幼小的心脏因为这个想法擂鼓一般震颤起来。

他母亲终于骂累了，放弃要把缩在里面不知有没有被砸死的两只小兔崽拽来的想法。她原本对肚里这块肉是有期待的，这份期待却在看到她的别时被灭了个光，更在那男人之后杳无音信的日里，期待演变成厌恶，演变成憎恨，她总得找个东西来恨，所以才能原谅不幸的自己，才能继续在糟糕至极的生命里苟延残去。

木外面的声音消停了，再三确认危机解除后，小言堂熟练地拨开后一团茅草，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怀里断断续续的泣声似乎都多了几分力。他将妹妹放在草堆上，把盖在土灶上的柴和草拨开，他选择搭土灶的位置很巧妙，既能不被柴棚深埋，也能躲过他母亲的视线，但因为没有防火意识，所以整个棚现在还能保持温度宜人，不能不说他福星照，火苗似乎格外厚待他。

棚和轰倒的瞬间形成了一个狭小的三角空间，阳光无孔不，小言堂的视线穿过阳光里的浮尘落在那只使劲往自己这边够的手上，那只手又枯又瘦，青筋毕，小言堂怎么也想不起这手的主人曾经温柔如的模样，他很困惑是什么力量让一个人长两张嘴脸。他听着女人鄙刻薄的叫骂，一瞬间意识不到那人是他的娘亲，毕竟在他不长的生命里，娘就意味着疼，他现在虽然恐惧的瑟瑟发抖，但无灾无痛，怎么想得起“娘”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