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支简陋的骨笛到面前这架复杂的三角钢琴,其中相隔的岁月太长,数不尽的生死,即便是后来多如星辰的音乐人与可填山海的乐谱,也不过其中一隅。
落战争后由某个活来的人对着战场遥遥响……
这些琴键供养他的十指已有二十多年。
万年时空变迁,不同文明涨落,无数的人生,浩如烟海的故事……若真的有角度可以窥见这一切,音乐应是其中一个。
刻意压低的苍凉男声,唱,即。
小提琴手犹豫了一,钟关白盯着琴上未被净的松香痕迹,沉声:“放心,我比你更惜它。”
从这历史长河中掬一把河捧在手掌中,可能是几十年,是一首。
任谁都看得来,那样极尽自我的宣,不是在为任何人表演。
当钟
余音尚未落,钟关白已经坐回钢琴凳上,所有人都知他是要弹琴,可是没有人想到在钢琴声响起的同时,低沉的男声也跟着响起了。
那在人群中孑然而立的定姿态,和陆早秋一模一样。
有个离得较近的服务生吓得将托盘里香槟洒在了在了一位女士的裙上,那女士捂着自己的斥责了一句,惊疑不定地看向了钟关白。
忽然,他的双手砸两个力度极大的低音和弦,那一瞬,烈的震动几乎将整个宴会厅都撼动了一。
整个宴会厅静极了,没有人能在这样的背景音乐自如谈笑。
但是又不完全是。
他说完,没有等待任何人的反应,直接拉一段磅礴肃穆的小提琴前奏,仿佛有不容忽视的力量在缓缓推动一张巨大的卷轴。
乐队成员面面相觑,刚才递小提琴的姑娘看着钟关白,微微一:“这是…………”
钟关白朝她一,接过琴,缓缓扫视整个弦乐队。
歌剧的序曲不是这样开始的,他是将最时的那段旋律改成了前奏。
那位小提琴手面难堪,旁边另一位小提琴手站起来,认真地看着钟关白,递过小提琴与琴弓,朗声:“用我的。”
小提琴的最后几声颤抖着,一直到钟关白将琴递还回去,仍有余音。
钟关白几个大步走到弦乐队前,对坐在最前排不知所措的小提琴手说:“借我用一你的小提琴。”
“你们……”钟关白说,“现在可以选择保持安静,以后继续给他们表演,或者――”
惊醒所有人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拿琴弓的手停在空中,钟关白再次俯视乐队里的所有人,目光如炬:“趁还活着,跟我一起真正的乐手该的事。”
等钟关白再睁开时,没有再看任何人,径自阔步走到钢琴前,先盯着自己的十指看了一阵,再转向了琴键,他的目光自钢琴最左端的那白键开始,跨越一片片交错的黑白,最后停在最右端的那白键上。八十八琴键,一一看过,又敬又,有如一位儿看着他的父母。
四面八方不满的目光朝同一个方向汇聚。
“C'estunehistoirequiapourlieu……”
“铮”的一声,钟关白侧着,扬起琴弓,极快的一弓拉到底,琴声如破空之箭,似乎要将一切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