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哭了。”钟关白了一鼻,转过去不让护士看到自己的泪,“抱歉。”
此时的陆早秋正医生的要求侧卧着,让刚送完药的那只耳朵于上方。这样侧卧的姿势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有安全也不那么大,孤零零的,像个没有人关心的孩。
“鼓室注是一种微创的治疗手段,刺破鼓膜,将药送中耳腔……”
可是问,又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刺破鼓膜,当然很痛。
钟关白看着那一幕,觉好像亲看着一棵自己仰望多年的松树突然死了。总觉得那棵树很韧,会永远站在山之巅,在风雪之中开花来,永远不死不败不朽。
医生说:“从这次的结果来看,上一次接受鼓室注的效果不错。如果是普通人,其实这样的听力已经足够
护士在一旁轻声:“第一次比较痛,这是陆先生第二次鼓室注治疗了,应该疼痛比较小。”
钟关白忽然觉得巴有,一摸发现自己手上也沾了泪。
可是陆早秋总是完而大,似乎永远没有脆弱的时候,就连失去听力的时候,他都没有失去控制,可能只有刚刚发现听不见的那几秒不那么冷静,之后便开始安抚钟关白、与陆应如沟通、开始接受听不见的事实、接受治疗、学习手语、尝试用手指来控制小提琴的音准、像从前一样拉小提琴……
医生从里面打开诊室的门,对钟关白:“需要侧卧休息三十分钟。”
只是一边睛,只是一滴泪。
可是陆早秋不是大理石上一座完无缺的、不知冷悲喜的雕塑,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会动、会吃醋、会失望、会生气、会犯错、会笑、会哭、会拿人没有办法、会遇到一只乱跑的螃蟹不知该理……
“很……痛吗?”钟关白问。
“你可能不知,他不像我……”钟关白鲁地抹了一把脸,“他就像一个……我不知怎么说,他就像一个神仙,像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他怎么会哭呢?”
陆早秋躺着,整张脸、甚至嘴唇都被医用光灯照得过分苍白。医生正将一注慢慢伸陆早秋的耳。钟关白看着那金属针一一消失在陆早秋的耳朵里,陆早秋闭着,神仍是平静的,只是眉心有一极浅的皱褶。当医生将注的全推他耳时,纤长的睫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一滴泪忽然了来。
钟关白隔着透明的窗看到了陆早秋,护士的解释像某种正在被调小的背景音,渐渐地听不到了。
钟关白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鼓室注是什么?”钟关白一边问一边轻手轻脚地跟着护士走到诊室门,准备一个素质病人家属。
复查完了,现在应该在行鼓室注,您可以等注完陆先生休息的时候再去。”
“应该是生理的泪。鼓室注的时候,病人会觉从耳朵向鼻腔与腔,且不能吞咽,可能对于陆先生来说,这样的觉比较难以忍受。”护士小心地措辞,“而且……陆先生是病人啊。”
因为陆早秋实在太好了,他便真把陆早秋当作了神仙。
神仙的话,应是不会生病的。
钟关白小声问:“复查的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