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贺家,即使什么都没了,至少还剩……一浩然气,十寸不折骨。”
“就是!砸!”红袖章们挥着拳,齐声喊。
温月安又问:“那你们说,主席会犯错吗?林副主席会犯错吗?”
“不是这样的。”温月安轻轻抚摸着琴键,痴然地,甚至看起来有些病态,“各位听我说……”他努力组织语言,像那些革命小将那样说话,“主席曾用缴获的军钢笔,林副主席也曾用缴获的日军大衣,你们说,主席会犯错吗?林副主席会犯错吗?”
“呃……”一个女学生像是受了污蔑般,赶忙辩解,“怎么会不知!我每天都学习领袖的事迹,当然是知的!”
“别打了!”
“……可以。”
……
贺玉楼猛地睁开。
贺玉楼不敢置信地看着温月安,咳得更剧烈了,似乎比方才还痛苦。
他看着不断咳血的贺玉楼,中凝了不知多少言语,可说来的只有一句:“师哥,你也……别说话了,说了也没用……毕竟,我不是贺家人,我……姓温。”
温月安直了腰杆,学着红袖章们那样挥舞了一手臂,可惜得不不类:“我没有。主席和林副主席可以用帝国主义的东西来建设共产主义事业,我们也可以。我可以,我可以……”他的腔中像横着一什么东西,阻止他说接来的话。
……
温月安转过。
“睡、觉。”
“我可以――”温月安扯一个笑容,“用
其实温月安只是隐约听过类似的故事,也记不清到底是谁的事,便自行安在主席上,说这话的时候他极力克制自己快要变得颤抖的声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又自信。他知,这里距北京一千多公里,这帮红袖章们本无法证实他说的是真是假。
温月安看其他人:“你们呢?”
“我爸没过的事,你也不要……我爸没有承认过的事,你也不要承认……”
领的男学生说:“温月安,你不想洗心革面了吗?快把斧捡起来,砸!”
……
是斧落地的声音。
“你猜猜我昨天晚上去他房里了什么?”
喊你一声师哥怎么样?”
其他红袖章们连忙争先恐后地答:“当然知!”
一时没人说话,温月安又壮着胆反问:“连主席和林副主席的事,你们都不知吗?”
但是他生生地压了那东西,像迫自己吞一把匕首,把五脏六腑划得支离破碎。
“咚――”
许是答得太急,几个红袖章脸都涨红了。
男学生说:“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想拖延时间!”
“一辈。”
领的男学生瞪大睛,义正辞严:“当然不会!”
温月安:“所以,我们要向他们学习。”
……
温月安说完那句话,好像费了全力气,过了好久才缓缓转过,背对着贺玉楼,垂看着那些黑白琴键,无声:“所以,我温月安的事,都与贺家人无半关系。贺家人,世世清白正直,净净。师哥呵,浩然气和不折骨都留给你,我不要浩然气,也不要不折骨……我只要你活着,这琴,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