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外站着两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和贺玉阁穿一样的学生装，一样的红袖章。

贺玉阁说：“喂，你胡说八什么呢？”

门外响起一个年轻男声：“有人在家吗？”

那一刻，在金的阳光，在嘹亮的号声中，原本有些不适应的贺玉阁突然也像其他人一样，觉得他们的一切都正确无比，他们把控着历史的方向，他们消灭敌人，世界终归是他们的，他们就是希望本。

贺玉阁赶忙捡起带：“……没有。”

贺玉阁哪里容得别人这样说她：“你说谁成分不好了？”

“两把刷”说：“我们革命小将，谁也不用怕。我告诉你们，家属老老实实把人领回去，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贺玉楼一听，想是正经事，便跑过去开门。贺玉阁也跟了过去。

那男生打量她的装扮一：“我看你也是一颗红心，就是家庭成分不好，你划清界限没有？”

“两把刷”自豪：“医生开了死亡证明。我们跟医生说了，死因那一行，他得写：不明，要是他不写，就是妨碍我们行革命，他要是敢反革命，我们一个批斗的就是他。”

贺玉楼把贺玉阁挡在后，面无表：“请问有什么事？”

贺玉阁冲贺玉楼得意地使：“我们女中可没男的，你去开。”

另一个同去的学生不耐烦：“别问了！婆婆妈妈的，还怎么革命？”

顾嘉珮好了饭，正往外端：“玉阁回来了。就差慎平了，都几了，还不回来。”

“两把刷”看向贺玉阁，哼了一声：“怕了？”

贺玉阁抱怨：“我爸自己怎么不带钥匙啊。”

有个女生迟疑：“家属……不问吗？”

贺玉阁累坏了，恨不得赶快找个地方躺来。

升旗台，这群年轻有力的鲜活生命被夕阳照得熠熠生辉。

贺玉阁瞪他一：“准是你的同学，你去开。”

顾嘉珮在厨房远远听见声

“可是，都打成那样了，睛都给打瞎了，家属看不来吗？”

地上：“……死了？”

贺玉楼嘲笑：“爸敲门会像擂鼓似的吗？”

天都快黑了，贺玉阁才回到家。

门外的人继续喊：“是贺慎平家吧？有家属在吗？”

还没找到，家里的门就被捶得“啪啪”作响。

贺玉阁也跟着举起她酸痛的手臂，喊起号来。

男生先看着贺玉阁，说：“贺慎平是老右派，早就放过了，现在还妄想镇压学生革命，他这种学院领导，就是文艺黑线专政，第一个批斗的就是他。你也是革命小将，应该清楚。”他说完，又打量了一贺玉楼，“我们是来通知贺慎平家属的，他在医院，你们去接人吧。”

她的声音激动人心，其他人跟着举起拳，喊：“革命就是要文斗也要武斗，革命就是会血！”

贺玉楼：“不去。”

“两把刷”说：“就是。再说了，要是家属敢反革命，我们一样批斗！”她扬起拳，喊，“革命就是要文斗也要武斗，革命就是会血！”

两个男生先打量了一贺家的客厅，一个便说：“果然是走资派，迟早得抄了他的家。”

贺玉阁：“那我也不去。”

顾嘉珮手里有盘，便喊：“玉阁，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