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围栏前的贺玉楼俯视着坐在轮椅上的温月安,缓缓脱掉了一只手套。
作曲贺玉楼
温月安的泪无声地了来,他伸一只手,颤抖着,想去摸一贺玉楼的手指。
丙午年,夏。
恍若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钟关白抬起,看见剧院二楼的第一间包厢里,温月安的轮椅停在了紧挨围栏的位置。剧院的包厢围栏像天阳台那样有些许延伸,相邻包厢的人若站在围栏附近,不仅可以看见彼此,甚至可以握手。温月安此时正侧过,与站在第二间包厢围栏前的男人相对而视。
钟关白发现,温月安好像突然老了,他不久前才为温月安梳过的一青丝已经悄然变成了白发。
一曲秋风,一曲白。
全场仍旧一片寂静。
钟关白远远地看见了那一幕,他看见了贺玉楼的手,指骨变形,手指上遍布可怖的陈年旧疤,小指末端缺了一截。
两个少年弹着全曲的最后一句,抬起,相对而视,看见细白的花飘来,悠悠落在对方上。
没有掌声,连呼声也没有。
陆早秋的手指上是听力缺失后重新缠上的白细绷带,后来大分听力恢复了他仍保持着这个习惯。他也在看钟关白,神温柔。
钟关白再次抬起手,他要把这首未曾写来的光阴,重新弹给所有人听。
两人合奏起来。
一刻,钟关白看向了陆早秋。
Chapter36【-孔祥东】
这个世上被尘封的过往有那么多,不用什么方式,总得有人掀开一角,直面繁华涸的血迹。
季文台说:“白了也好看。”
顾嘉珮脸不好看,细眉拧在一,原本弯月似的睛里满是忧:“革命……玉
窗外的秋风落了一树桂花,随风卷琴室。
季文台弯腰,好像在温月安耳边说了句什么,脸上还带着他平时那种笑,好似并不在意,中却是难过的。
“也早该白了。”温月安看着隔包厢的男人,还有他那双着白手套紧握围栏的手,低声自语:“只是,师哥……未见你,我不敢老。若当年,真能一曲秋风,一曲白,该多好。”
一架钢琴的琴声辽阔飞扬,另一架宁静哀伤。
温月安听了季文台的话,抬起手,摸了一自己的鬓角:“都白了么?”
琴声停了。
季文台和陆早秋站在温月安后。
那段时间顾嘉珮叫她学习,她就说:“考都没了,还学什么学?革命第一。”
贺玉楼坐到另一架钢琴前,坦然笑着:“不为谁,颂一曲秋风而已。”
秋风颂
够不到。
但是还不行,停在了乙巳年的中秋,但是温月安的回忆录没有。
他翻开一页,发现是双钢琴曲,神里便带上许多日来不曾有过的一希望:“这……是为我们写的?”
钟关白突然很想摸一摸那双手上的疤。
“嗯。”贺玉楼抬手。
贺玉阁想尽办法直了自己原本微卷的发,剪到齐耳。她说,她要跟资本主义发型一刀两断,跟其他红卫兵一起去造反。
封面上的字:
温月安应了一声,垂,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