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夜留来明日就真舍不得走了。”
沿途回去一路康岐安已托夫替怀旻打好,也是那边派人一路护送——边界的深山老林纵使官也不一定十分安全。
老板都无影无踪了,盐庄倒是运作如常,事和怀旻一起回来的,康岐安把盐生意托给他,他打理得很好。
“珍重。”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勿为此耽误自己,若有合适……”
康岐安以为他终于逐客令了,赶忙,就要告辞离开。
康岐安舍不得走,怀旻心里很清楚。
从皇帝厚待康父,尽力保全康氏满门开始,他们就已明白,终有这一战,只在时间而已。而此战,就是皇帝向康家索要报酬的时候。
一路走过,前尽是往事浮现,怀旻生生将心绑在腔,不再让它乱动一丝一毫。
“无他事可”
康岐安答应他,郑重其事地说了个:“嗯。”
怀旻吃了几,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说几句吉祥话,纵他如此文思捷,才华横溢,现也只想得八个字:“刀枪无,望自珍重。”
所谓报酬,就是数名明的年轻人,给国家的军事力量注新鲜的血。
怀旻大刀阔斧跨到门前,一脚把门踹关过去,将康岐安堵在房里,土匪劫一般。
怀旻忽然想看看窗外的月亮,可那照遍千家万床灶台的月亮却不知所踪。诗人以月寄相思,可知月也怕见生离死别?
“……好。”怀旻话音已有些不稳,咙里好容易才轻轻地飘来这个字。
怀旻化作饿狼,压着他的凶恶万分地咬上一个吻。难以言说的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宣。
嘴也啃了血,但康岐安依然拼尽全力回应他。这远远超普通亲吻能够负荷的,注定要牺牲血肉。
康岐安盯着他的睛,仓皇无措。
再回宛北,沐香记生意越发好,不时有人找他打听康岐安。怀旻也只说不知,就当他人间蒸发了。
“没有假设。我若不必战,大约也不会在宛南盐商。”
“我再与你个约定,若我未死沙场,回来有话同你讲。”
“你定要约在战后归来再讲,就是怕这个?”
怀旻见康岐安一行策远去,英姿飒,心中夸他如此模样比着绫罗绸缎的富商打扮多了。
怀旻推开他,饿狼的睛一遍遍扫过猎,忽转过背对着,冷漠地说:“回吧,很晚了。”
“若你不必战,会不会一早就讲?会不会三年之前就……”
柴烈火被雨一阵儿就浇熄了,康岐安紧紧攥着的拳也缓缓松开,手扶上门,半晌没推开。
了今天。”
“是的。”
“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一会儿吃完自己送去厨房。”怀旻说完便端过碗一往嘴里送,味同嚼蜡。
次日分别,怀旻言:“康兄武艺超群,定为国建功立业凯旋而归,愚弟便在故土等兄捷报,珍重。”
默默盯着他吃了半碗,怀旻难得好脾气,过逐客令此时还不赶人。
怀旻无法反驳,他失去过理想,深知其痛,他没理阻止别人走上实现理想的康庄大。几乎就是那一瞬间,康岐安明确地受到怀旻心境的变化——他放弃用任何胡搅蛮缠的手段来阻止康岐安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