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岚并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他的光一直在那张琴上，走到琴桌边坐的时候，思绪已经飘到了久远之前。

现在看来，他把这个问题想得太简单了，简直是小儿辩日。原来，恨与之间，竟然还有那么广阔无垠的一个不存在。

郭账房一看沈青岚的目光，就知他是个懂琴的，笑：这张琴是上个月刚从越州购，为琴痴云霄所制。琴是一整块桐木所作，附梓木树龄逾百年，琴音清冷悠远，实为上品啊。沈公要不要试试？

这天掌柜不在，那姓郭的账房先生在二楼的雅间陪着沈青岚查阅，不到一刻便看完了，清实的时候，沈青岚被雅间旁知音阁里陈列着的一张琴引了注意。

楼，卓天屹与聚宝轩掌柜，卓家本代弟中排行第三的张鸣远骑着从南街酒楼那边过来。刚刚谈妥一笔珠宝生意的卓天屹心不错，远远望见卓全驾的车停在路边，便翻，想着今天趁沈青岚已经来了，带他去江边新开的卓氏酒庄吃晚饭。

他闭上睛，任凭手指在琴弦间翩跹飞舞，心音绕耳。

这天午后，沈青岚带着卓信去东街的卓氏聚宝轩阅帐。聚宝轩专卖一些名贵，古董字画，珠宝玉石什么的，平日客人不多，来者都是豪掷千金的贵宾，所以账目笔数不多，但数额都比较大，对于实的清也尤为重要。

日一天天地过着，沈青岚对账册的算已经很熟练，一个人七八天便可将那两百多本账册算完，接来的时间便是去晋阳城里的各家店铺巡视，自上次卓天屹在堂会上敲山震虎之后，那些掌柜们都变得很合，沈青岚不用卓世安陪着，一个人也能完成这些事。

抚在琴上的手指好像受了蛊惑一般，自动在丝弦上拨捻挑起来，耳边听到的声音与记忆中的重合在一起，似乎穿过了岁月的长河，回到往昔。

这是之前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恨和敌意消除之后，便会在他的努力之自动从孟怀渊上转移到他卓天屹上。

。晚上也是，每次两个人熄灯躺之后，看沈青岚沉默睡的样，他都会想着，他是否期待着在梦里与孟怀渊的相见。

手扶上琴弦的时候，立即为丝弦那种紧绷又有韧的引，试弹了几声，琴音清冽动人，袅袅余音将沈青岚脑海中熟悉的曲谱都带了来。

记忆再次敞开，一个个画面在脑中回放。燃着清香的书房，琴音绕梁。熟悉的影坐在桌案之后的椅上，闭目听音，偶尔声指几句。桌上，青花酒盅里盛着的，是甘冽醇香的醉风。

所以之后的店铺巡视，他便只是带上卓信，还有车夫卓全，三个人每天午后便在晋阳城里的各家店铺间穿行。

而他，正穿行在这片死灰一样寂静的不的沙漠之中，向前走，不知何时何是尽；停不走，那只会把自己渴死饿死；而向后走回老路，那是不可能的，早前的无数次碰已经证明，那是一条死路。

那琴泽古朴，木纹自然，绿绮式的琴上刻着古朴的图案，已有丝丝断纹，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珍品。

走到门的时候，卓信叫了声少爷，卓天屹把

他只能捺心里所有的愤恨屈辱不甘受伤，咬牙把这条路走去，尽他在这条路上几乎看不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