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北孟小京哥俩开学都被打发回北京，为了瞒住爷爷，得继续在北京念书，大四还关系着毕业分。

保险公司不厚，原本想赖账，说你这是刑事责任案件，抓到了嫌犯，就是肇事者赔偿，我们不赔，不能让你拿双份，个事故你还有的赚？少棠急了跟保险公司的人抠法律条文，说老他妈的这么些年都是跟人签合同的，以为我不懂法没见过合同？条款上怎么写的你就怎么给我赔，不然我叫我的律师跟你打这个官司。

聂卉妈说，我们家总之没有儿，以后就是拿孟小京当我们家“半”。孩年轻丧父，多么难过。

她有一回问少棠：“我其实猜到，你大哥是不是不在了？”

案后来判决比较顺利，该伏法的伏法，该赔钱的赔钱，依照当时况，算是给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争到一笔巨款。然而多少钱能挽回一条鲜活生命？

事故的肇事者，在事发之后一天即落网被抓，就是一辆手续不全的违章渣土车。少棠往交警局和法院跑了几趟，理繁琐的善后，又去孟建民厂里谈伤员在西安的后续治疗费用，以及找保险公司扯。在当时混乱状况，孟家也没有别的能打能吵能扛事儿的男丁，亲戚都在北京上班，只能少棠去跑，为他大哥嫂讨个公。

一家人探病，没有告诉嫂家里男人已经没了，都不说，拖了一个月才说。

就凭这一，孟小京也得记他丈母娘一辈恩德，不敢不报恩。

孟小京来时，聂卉就也跟来了。那两人在医院楼抱哭了一场。聂卉看起来是真伤心难过，脸通红，大约也是惦记起她孟叔叔生前的和颜悦各种照顾。随后亲家派了秘书过来，找医院领导询问宝纯手术救治的事。孟小京攀上的这位亲家母，平心而论，很仗义很会人，懂得雪中送炭的理，当时帮忙协调医院，安排当地最好的主刀大夫，上最好的医疗条件，给宝纯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度过危险。

也是因为这样状况，原本有可能针对到少棠上的怨恨与责难，就没人顾得上了。建民不在，一家之主就是老太太，别人轮不到。再者说，如今这形，谁把贺少棠撵走，谁就上来负责孟建民留的遗孀老小，将来孤儿寡母有个需要，谁担着？

见上父亲最后一面。

宝纯说：“我记得清楚，当时他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开，先撞的肯定是他。你大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永远都是这样，他不愿意让家里其他人吃苦受罪，最后一家所有的苦，都让他一个人吃了。”

偶尔觉着难受难撑的时候，想想青天孟建民盯着他呢。

少棠有半年在北京和西安两城之间奔波，给他嫂雇了一名护工在医院里照顾起居。

保险公司欺怕，看过少棠名片上的台，那间公司名字，权衡利弊，估摸惹不起，于是赔了。

大屋酒柜上，摆有孟建民一张黑白相，两只香烛。孟建民年轻时英俊端正，双极有神。经大姑提醒，七当晚，两兄弟在他们大院门外，大路的路，烧了一盆纸钱，算是烧七

此前，母亲住院恢复期间，孟小北孟小京回家一趟，整理父母的东西。

宝纯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神，有时悄悄抹个泪，却也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