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来不及了！

其实田恒并不清楚，苓是如何施法的，但是他见过更为骇人的“神术”。可以在公侯面前展示的术法，又岂是区区家巫就能模仿的？因此这鬼蜮把戏被他一识破，倒有了反制之法。

他的声音响亮，整个家祠外清晰可闻。那注视着他的木然眸，突然生了波动，似是惊疑，似是惧怕，又像要声阻止。

只一迈步，田恒就到了火盆旁，并不像寻常占卜一样，举着甲，虔诚放在火上，而是随手一抛，任那片甲火中。

孟妫的肩膀微微抖动了起来，撑着想要开，想要恢复刚才装来的男音。田恒已先她一步，紧紧问：“姑母，这可是岁末大祭，若是不敬，祖先必罚！小只问一句，先灵是何时走得，递甲之前，还是之后？”

这是怎么回事？刚说异象，就现前，难祖先是站在田恒这边的？然而这可怖景象，又该何解？是凶是吉？

孟妫被喝的一怔，才想起了自己在何方。这是家祠，岁末大祭，她正为“尸”，让先灵附，传达祖宗意志。可是刚刚，她用的是谁的嗓音？

这句话似

所有的目光，都凝在了孟妫面上，不再崇敬、谦恭，反倒惊疑不定，满是愤怒。巫儿之所以受人敬重，正是因为她能通鬼神，是祖宗的传话之人。故而扮作“尸”时，分毫不能破绽。先祖之命，才是巫儿的最大依仗。

☆、第102章第一百零二章

一刻，烟蒸腾，蓝焰燃起！

话还没说完，上首孟妫已经尖声叫：“一派胡言！这明明是先祖降罚！你这不祥孽，怎可为嗣……”

在察觉甲有异，田恒就知此事有鬼,立刻先声夺人。说实话,孟妫这招颇为阴毒,假借“先灵”之，让他占，看似坦坦,全凭天意,然而甲一碰遇火,立刻会生骇人异象。如果他真如平日一般双手捧着甲放在火上，说不定此刻已经呛的泪满面，不上气来，哪还需要天意指示？为先灵附之“尸”，孟妫再给他扣个不祥的名，还有谁会疑心？既能证明她全无过错，法力深，又能令父亲绝了让他这个庶长承嗣的念想，甚至连往日功劳也能抹个一二净。一举多得，岂不甚妙？

所有人都慌乱失措,魂不守舍,唯独田恒立在一旁，面如常。在抛甲时,他后退了一步，连那刺鼻的白烟都没沾到,显的异象，也未乎他的意料。只因他早就辨了甲上的气味，那是硫磺。

可惜，孟妫有一未曾料到，他是见过这等手法的。当初在宋国，帮苓筹备大祭的，正是他自己。而经手的药料中，就有硫磺一味。

可现在，坐在位上的，不再是“先灵”，只是个乱了分寸的女。

目光一转，田恒看向座之上，那张木讷的脸庞已然现裂痕，慌乱惊惧，哪还有鬼神附的踪影？他微微一笑：“看来先祖也允我所求……”

谁曾在家祭上见过此等异状？面顿时惊呼连连,甚至有人失态的跌坐在地，因那烟雾刺鼻，几个胆大的举袖遮住了鼻，探向火盆看去,哪里还有甲？只剩焦炭也似的一片东西。

谁料听闻此言，田恒面一沉，突然爆喝：“汝是何人？先灵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