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端一扯他的耳朵:“臭!”
一阵秋风刮过去,枝繁叶茂的大树就立刻枯瘦来了。
大清早的,陆云端自己穿好长衣长,随即炕站在地上,指挥勤务兵将一盆放在了炕前的脸盆架里。李继安坐在炕边,抬手把衣领向掖去,然后深深的弯腰低,让陆云端用撩湿自己的发。
陆云端探捋了捋小驴的长耳朵:“等我长大了,带你去医院瞧瞧!”
李继安又是疼又是笑,立刻就翻逃开了。陆云端脏兮兮的坐在炕上,郑重其事的说:“我将来一定要送你去医院,非让医生把你抻直了不可!”
一声:“爹,直喽!”
陆云端看过照片,心有所,让李继安上炕躺。李继安莫名其妙的依言躺了,结果随即就被陆云端合压上——陆云端打算使用蛮力,把李继安在炕上摊平。
然后他直腰板恢复原型,嘻嘻哈哈的答:“你天天就会罗嗦,从早到晚没完没了!等到哪天我不耐烦了,再不理你了,你就真可怜啰!”
陆云端笑声来:“土包!”
李继安吃了那颗半生不熟的山里红:“爹小时候也不穿鞋,穷啊,冬天都是打赤脚。后来上山拉起队伍了,才算是见着了钱。嗬!我记着那年冬天,绒布面的大棉鞋,爹一气了五双,妈的天天换着穿!”
小驴垂,在地上啃那青草。李继安歪着脑袋望向陆云端,中笑问:“等你长大了,就回到你亲爹那里去了,还会我吗?”
李继安一手牵着驴,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走:“小兔崽,你还挤兑上我了!”
陆云端洗的很卖力气,用香皂在李继安的上搓厚厚泡沫。李继安心安理得的闭着睛——其实自己也能洗,但是东倒西歪的一扎里,他姿势扭曲,素来洗的虎潦草。
勤务兵在旁边守着,一盆一盆的去换。末了陆云端
李继安东倒西歪的向陆云端微笑:“爹那时候不是这模样,爹那时候神着呢!”
李继安果然了一,随即又弯了回去:“不行,疼!”
为了证明自己当初的确是风采过人,李继安牵着小驴,把陆云端带回所居的大瓦房中。翻箱倒柜的找一张单人小照,他给陆云端看:“爹这一年才二十四,看着面吧?”
陆云端从小褂袋里摸几只山里红小果,自己吃了两个,又把一个送到李继安嘴边。李继安叼着山里红,没有急着去嚼,倒是低抓起陆云端的一只脚,伸手用力蹭了蹭那脚底泥土:“怎么连鞋都不穿了?”
“爬树不方便!”
147秋日...
陆云端笑了,笑一整齐的小白牙,随即却又忽然变了表,皱着眉探去,着嗓发怪声:“云端,爹可怜哪,爹没人,没人疼,可怜哪!”
李继安也笑了:“谁说不是呢?后来了北平城,发现人家都穿鞋了,爹也跟着换。当时洋行里卖鞋,是二十多块钱一双,最好的和手工。爹那次又买鞋又西装,一共花了好像是五百多块——那是十六年前吧,五百块钱可是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