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亭手执长剑，缓步站到他面前：“孽贼金机，窃取本门珍典，偷练禁术，欺师灭祖，叛师门，依终南律，杀无赦。后又更名天机，自甘堕落，游走世间，蛊惑王侯，役使妖孽，挑唆鬼魅，犯杀生之罪。布血阵，逆天，荼毒万民，天理难容。你可知罪？”

凡为恶者，必有蛛丝迹可循。

老掌柜见傅长亭站在院中发呆，便絮絮叨叨地告诉他，那年的海棠一直开到冬后的第一场大雪方才止住。自那以后，直到如今，足足三年，无一开花。放全城，所有海棠树皆是如此。非但季时新叶长得少，树本也日渐萎靡，一株接一株地相继枯死。

傅长亭不禁有几分失望。那人念念不忘的师兄，到来，不过落得这般田地。扬手还剑归鞘，傅长亭吩咐周遭众人：“用绳索把他缚起来，带回终南问罪。”

为破除血阵的首要功臣，他几乎是以溃逃的心态离开了曲江。

血阵以黄土深埋尸心，又用霖湖湖封锁怨魂。怨气自地长成，又无消散，自然会经由土系及系暗地影响本地地气，导致植被异变。

“放肆！”后的终南们纷纷剑鞘，声呵斥，“休得对掌教无礼！”

随着沙哑的笑声，黑血自他的双、鼻孔甚至耳朵中涌而。乌黑的血仿佛蚯蚓，蜿蜒在那张紫黑的脸上。一声声的咳嗽声中，黑布裹缠的瘦躯不停颤动，摇摇坠。

彼时，城的海棠还是那么反常的绚烂，淡粉的花纷扬如雪，簌簌落落，仿佛无穷无尽。傅长亭觉得，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再回曲江。

傅长亭赞同：“确实如此。”

他这半人半鬼的模样正是行修炼造成，本就里受创严重。加之血阵被破，怨气反噬。前的天机早已不复昔时威名。功力尽失，奄奄一息，不过靠仅剩的几分凄厉苟延残罢了。

他长而立，朗声喝问。天罡正气绕周游走，手中宝剑光华夺目，凌然如仙。

连日的东躲西藏以及与追捕者的缠斗已耗去了他太多力。昔时名震天的役鬼天师匍匐在地，失去了每日一碗人血的压制，撕破的黑巾扭曲歪斜的面容，七分似鬼，三分像人，望之可怖。他中“嘶嘶”有声，双圆睁，殷红如血。

“区区一个小辈，也敢来教训我，真是笑话。”嘶哑的声音自天机之。咳嗽声中，他嘴边绽了几许血沫。天机全然不顾，仰放声大笑。

众人领命，纷纷持剑

天机笑得更猖狂，捂着心咳嗽不断，巴上不一刻便沾满血渍：“掌教？他是掌教？那金云又是什么？金云在哪儿？去把他找来！”

这也是当时他认定银杏树有异的原有。

禁术之说，不仅是由于其威力巨大，对旁人危害甚深。同时也是因为修习此术有太大风险，会对修行者自造成伤害。轻则经脉受损，手脚俱废。重则走火，迷失神智。

半月后，有终南弟在城北的一空宅里找到了天机。

而今，二度城，已是寒冷冬季。曲江少雪，满城风声。客栈的海棠树不见一片落花，绿叶被风刮尽，只余光秃秃的树，横七竖八的枝桠细长不禁攀折。

“这到底是人是鬼？”有胆小的弟忍不住悄声惊呼。

“从前开得太过，伤了元气。”老掌柜叹息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