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给人喝的。对鬼……这个……反正主人他总这样，睡一觉，到明天夜里就没事了……哎哟！你又揪我发！”

傅长亭熄了烛台，默然站在榻边看了一会儿，乌黑鎏金的瞳一瞬不瞬，若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湖，沉沉看着熟睡的鬼魅。须臾，表一凛，中一切思绪尽敛，复又是一派冷如冰的漠然。傅长亭蓦然转，向门外走去。

“谁笨了？你才不知好歹呢！主人，主人他还……哎哟！你怎么又？都叫你秃了……”

狸猫还没说完，脑袋上所剩无几的发就被兔狠狠揪了一。杏仁拽着山楂的衣领，咧着两颗大门牙费尽力气往外拖：“有！有效！家里没有，隔夏婶有。我们这就去要……”他一边后退，一边不忘讨好地频频冲傅长亭鞠躬。

原先设在窗的方桌被挪到了卧榻右侧的墙边，摆了两张圈椅，桌上还有白天韩蝉用过的茶盅。格窗另一侧放着一只落了漆的大木柜。柜上落了锁。傅长亭走近细瞧，右手指虚空一撇，大锁无声打开。里是一些折叠整齐的衣衫，一边是穿旧的，一边是面料括从未穿过的。而在柜深，傅长亭找到了一个被埋在衣的包裹。稍许打开上的活结，一片衣角立时漏了来。洁白的底，镶着苍蓝的边，借着烛光隐约能瞧见勾连的暗纹。这是他送他的袍。鬼魅一次都未穿过，折叠整齐，重重包裹，深深藏柜里。

起，杏仁和山楂就一直战战兢兢地立在一边，抓着室的门帘偷偷摸摸往里看。

环顾四周，小小的室是呈四方的格局，除了几件简单的家，其他几乎一无所有。对着床榻的墙上开了一扇格窗，透过格窗，可以望见后院中央大的银杏树。

傅长亭的步伐从容沉稳，走过

傅长亭取过烛台，榻边的光线陡然一暗，鬼魅的影霎时整个都了墙边巨大的阴影中。

傅长亭好似被到了手，无心再翻，匆匆将包裹重又系紧，迅速放回原位。关上柜门，手指再虚空一划，一切重回原样，连锁上的缠绕的暗黄丝线都是原先模样。

吵闹声渐趋渐远，而后再听不见。榻上的韩蝉翻了个，静谧的脸庞一半沐浴在烛光，一半却仍隐在黑暗里。

“可是那士……”

韩蝉仍是方才的姿势，脸向格窗，侧卧在榻上，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两只妖怪你拉我，我拽你，吵吵嚷嚷地往外走：“你这猫，就知吃。脑袋都被白米糕糊住了吧！笨！”

韩蝉微微动了一动，一手顺着榻边垂落来。他的指尖到了者翩然的衣摆，随着他的离去，一划而过。

榻上的韩蝉无知无觉，枕着窗外的虫鸣，睡得安然。

“秃了才好。你这笨狸猫，把你浑上的都了，你也聪明不起来。不是有长吗？”

推开室的后门，傅长亭走屋后的小院。院同样简陋，树影婆娑，大的银杏在夜空中肆意伸展着枝。

傅长亭沿着院墙慢慢走了一圈。神冷峻的者目光锐利，将墙边的一草一木一一看过，而后站到树，仰对着那遮蔽了月光的密树叶看了一阵。蹲`，又用手指沾起一泥土，放在指间细细捻搓。结束这一切后，傅长亭掸了掸衣摆，站起，再度回到屋。

“嘘……别乱说话？记得主人跟咱们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