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芷叹了一气,朝爹微了。
监牢昏暗不明,冬青好不容易见着了海棠,笑嘻嘻地上前:“先生,可教我好找,公着我来看望先生。”
好意,一般男初次承恩,必然要香汤沐浴,自己这位主又是脸薄,未经人事的,少不得要他这个老这一番心。
冬青是个不过十三四的男孩,自小在羊芷边服侍,懵懵懂懂,今日听闻主侍寝,自己也得了赏钱,心中也跟着众人喜。被爹好生教了一番话,差遣去监牢看望海棠先生,并将此话说给海棠听。
爹交代完后心里愧疚,想:海棠,别怪我心狠,我是为的公好。若是趁机不断了你和公的孽缘,断了你的念想,公以后可怎生得好?
岂知爹的好意在羊芷听来更添一份烦闷,有意发作,却也知在别人中的侍寝过后自己若是摆脸,教有心人知又是一番祸事,于是忍着说:“不必了,都去,让本静一静。”
海棠本以为是中又有什么
若是平日,他有什么事都和海棠商量,找海棠拿主意,再不济,还有爹在一旁谋划策。可是皇帝是男这个秘密,被人知动辄丧命,有萧皇后、张婕妤和温八的前车之鉴,他又岂会牵累他人?要守着这个秘密,从今天起,他便只有自己。羊芷这样想着,低低地泣起来,泪一滴一滴地从脸庞落,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枕巾。
却说海棠在狱中呆着不知岁月,虽然心中着急,到底知这样的事一审就清,迟早要将自己放去的。一时又想:秽乱廷这样的脏泼到自己上,却毫无办法,亏得平日自诩行比伯夷,智超老庄。一时心灰意冷。又想着这几日不见,羊芷必然为自己的事担忧,四奔走,不知有没有好好吃饭?心生怜惜。这样思来想去,生生将一颗七窍玲珑心放在烈火上炙烤。
羊芷躺在床上木木地想:皇帝是个男人,有意立自己为皇后。
爹于是领着众人退,未免人疑心,仍旧将准备好的果碎银分发给众人,讨个彩。众人喜不迭地去了。爹想起今晨公怪异神,决定着羊芷贴小侍冬青去监牢替公看望海棠。
海棠心中一宽,:“倒教公费心了。”因她心中十分惦念,于是着急问,“你家公好不好?最近忙些什么?”怎么不一同来?就她与羊芷的意,羊芷必然挂心,若不是被事绊住,这样宽的话必定自己来说,也好相见。所谓的同心,便是指的不止海棠如今想见羊芷,她深信羊芷的心也同她一样。
她知这样不行,于是一意打坐静思,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时喜望外,见到是羊芷边贴服侍的冬青,忙问:“是你,公可好?”
爹见羊芷双手用力抓得被褥都皱了,面上满是不耐烦,心中怪异,便是侍寝归来心中不悦也不该如此,难公还惦记着那个女海棠不曾?因他在羊芷面前是个有脸的,于是迟疑着问:“主?”
原来昭阳殿留的大都是羊芷从家中带来的旧人,他们平日里就将称呼从“二公”改为“公”。为显亲近,海棠有时也随着叫“公”。
冬青一笑:“公让我转告先生,他已多方奔走,没影的事与先生无关,不日就将救先生来,好教先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