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絮穿行于街巷之间,两旁铺开得闹,贩卖各种胭脂粉,耳坠珠花,还有印章、泥货、面、傀儡。
未絮低看着自己的手,用力地看着自己的手,握成拳,又摊开,手上空无一,有什么好看呢?
因着元宵节,从初八到十八,灯市如昼,开了夜禁,大街小巷,男男女女,通宵以乐。
这日掌灯过后,薛府众人聚到门前看放烟火,儿受了些风寒,未絮在房中喂她喝过药,又哄她早早睡了。
未絮跟上去,抓住他的手,问:“生气了吗?”
她“哦”了一声,低默默地走着,薛洵挨在旁,说:“你的品位真令人担忧,这么丑的面,也值得驻足观赏那么久吗?”
赶到门前,薛涟准备的烟花已经开始放,远远的,看见大家都在,佑祈和悠围着夫人嬉笑拍手,薛淳和孟萝低谈话,薛涟一手抱着蔓蔓,一手搂着轻蘅,丫鬟婆们簇拥一旁,门前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烟火,有丈的五层盒花,有架,有珍珠帘,有八仙捧寿,有五鬼闹判,挤挤挨挨,争先恐后冲上夜空,迸漫天星斗,洒一树花火。五颜六的烟雾好似晚霞一般,街上的人都跑来观赏,好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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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十指相扣,在人群里看灯。
他递钱给老板,撇她:“门也不打声招呼,你几时才能叫人省心?”
未絮皱眉,举到他面前,说:“没觉得和你长得很像吗?尤其着官帽,凶神恶煞的样,简直一模一样。”
薛洵:“三弟不是那个意思,母亲息怒。”默了一会儿,心中略有叹息,:“儿在一日,便不会让这个家散了,母亲放宽心。”
“没有。”
薛洵将那面盖在她,迈开步就往前走。
未絮垂眸望着自己的脚尖,默了一会儿,问:“我的丫鬟呢?”
忽然听见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看这么久,又不买,是没带钱吗?”
深一气,摇摇,如此佳节,还是看灯吧。
未絮迫自己暂时忘掉一些不开心的事,打开话题,说:“我想给儿买一方砚台,可是没有力,不识货,你
,你怎敢拿皇上来议论?跪皇上是天经地义,跪他人却是你无能而已。”
街上熙熙攘攘,鼓弹唱,各有戏猴的,耍杂的,罗汉的,引来路人团簇围看,呼雀跃。画舫中丝竹弦,女乐名,公清客,歌舞笙箫。
夫人看着他:“但愿如此。”
又:“好了,你们如今长大了,各自成家,有妻有,是不大听人教了。反正家里有孟萝持,外有老三打理,都得不错,我不该指手画脚的。等老爷卸任以后,我们就回南京老宅去,这个家你们分也好,守也罢,全与我们无关了。”
多么扎的一双璧人,多么圆满的一幕。
未絮看见薛洵从月桃怀里接过冬哥儿,吻了吻那孩肉乎乎的小脸,月桃抿嘴一笑,依偎在他旁,也忍不住亲了亲孩。
薛涟见她动怒,抿了抿嘴不再撞。
“已经打发回去了。”
她带着丫鬟从角门去,走繁华的灯市,瞬间淹没在稠密的人烟里。
她站在摊铺前,拿起一个判官面,定定地神。
她倏地回,看见了薛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