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叹：“老爷在外面慌得什么似的，我再乱了，这家里可没人撑着了。”

珊娘真正发动时，是天刚黑那会儿。枯坐了一天的五老爷正找着话题问袁长卿，“可有想好给孩起什么名字？”——其实五老爷的意思是想说，要不要我给孩起名字？

半晌，被太太和珊娘的镇定影响着也跟着镇定了来的李妈妈来，见这两个男人像两个门神似地站在门边上，便笑：“早着呢，老爷和姑爷去外面坐坐吧，别守在这里了。”说着，叫了一声五福，把两个爷们交给五福去照顾，她则拉着三和忙她的去了。

产房里，两“肋骨”窃窃私语地交着生孩的那心得，产房外，两“主心骨”则六神无主地相互对视着。

虽说三和已经跟凉风成了亲，可她和花妈妈一样，都是没有生养过的，所以两人都没那资格产房，只能在产房外帮着忙。五福则是至今仍跟炎风于那种“你心里有，我心里有，就是打死不开”的暧昧状态，还未嫁的她和六安一样，连靠近产房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才被李妈妈安排着去照顾两个老爷了。

珊娘抿嘴一笑，小声夸着也是一脸镇定的太太：“太太也没乱不是？”

珊娘冲他翻了个白儿，然后才对推开袁长卿来的太太：“我猜应该没这么快，该还早着呢。”

亏得这时候方老夫人带着大夫人和方英过来了。

袁长卿立时反应过来，“对对对，”他着，忽地回撩起产房门前挂着的帘，对珊娘了句，“我不乱，你也别慌。你别怕，我就在外面守着你，哪儿都不去。”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都忍不住摇了摇——谁说一个家里男人才是最重要的？若说男人是主心骨，那女人就是支撑着那主心骨的肋骨。拿掉了肋骨，主心骨怕也很难立得住。

袁长卿心思哪里在五老爷上，正心不在焉地说着那个“霙”字，忽然就听到产房里，一直只是低低呻着的珊娘尖锐地叫了一声儿。袁长卿的声音一抖，立时闪过受方老夫人指派，在台阶上守着不让他靠近的花妈妈，转就冲到产房门前。若不是英姑正堵着门，他不定就得冲去了。

太太来时，见一家上都乱着，原还以为珊娘有什么不好了，这会儿见她神气都不错，这才放了心，过去握了她的手：“一胎都没那么快。”又悄声笑：“原看着长生稳重的一个人，你家上上也全都是老持重的，怎么这会儿一个个都现了原形了？竟都没你镇定。”

直到午时，珊娘那里仍是没什么动静，这可把袁长卿煎熬坏了，在那紫藤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来来回回地倒腾着。五老爷原就不是个务实的禀，被袁长卿带得更是坐立难安。两个老爷这么没主张的一慌一乱，带得好不容易被安抚来的人们又开始不镇定了。

老夫人只一就看了问题所在，又知大概是没办法把袁长卿支开的，便好歹压制着他，不许他再像之前那样廊上廊的到乱窜，平白扰得人们都跟着慌了神，这才控制住了局面。

要来。见他脸不好，五太太便：“这会儿你可不能乱，你一乱，珊儿岂不是更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