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掉就往门外黑咕隆咚的小胡同里走了，随即就被瞿嘉一把从后拽住胳膊肘。周遥怒而甩开手又被瞿嘉攥住手腕，抱着腰把他又拉回来了。

“桌我刚过了，用不着你了。”瞿嘉抬看着人，“后门外边有一辆泔车，要拉到一站地之外的理厂去，我忙着没空去，你去么？”

“不然你就只能去桌了。”

“老公，那您什么时候能当上大老板啊？”周遥回

瞿嘉也看着周遥。

这话说得不客气了。作间里安静了片刻。

“你我考多少分呢？”周遥正在捣那一大锅煮好的红豆沙，“反正没掉前三名。”

“店小二的老公。”瞿嘉贴着周遥的后脑勺耳语。

“店小二。”瞿嘉从他后经过，叫了一声。

周遥瞪着瞿嘉，沉默不语。

“你说你在这儿能什么？”瞿嘉冷扭过，问他，“周遥，你会什么？

“你就浪费你自己时间吧。”瞿嘉说，“期中测验海淀卷，你考多少分？……你满分了吗？”

瞿嘉又递给周遥刚炉的“蛤蟆吐蜜”，用甜豆沙堵住周遥唠唠叨叨的嘴巴。

周遥怔愣着，心里不是滋味，眶微红，说：“行，我去拉泔车。”

“……”

周遥，这些你能吗？你来这儿什么呢？回去吧。

“不回。”周遥说。

“有闲功夫我陪你不行么？”周遥就反问，继续捣、捣、捣。

没掉前三名，言外之意就不是第一名了，瞿嘉心里一沉，手里的面胚就被个坑，得可难看了。

“我是店小二，你是谁啊？”周遥说。

不能怨瞿嘉时不时地凶他，想方设法用尽心思赶他走，周遥在这店里能帮忙的活儿，真不多。

因为排叉儿最好，随便和个面，加盐加加黑芝麻，料加多加少也不影响成品的味。成一个大面团，再擀成一张薄饼，切分，最后锅油炸。太简单了，简单到周遥这样儿穿着围裙的废柴都能完成全套步骤。

周遥沉着脸不吭声，脸面也有儿受伤，说：“那我就去帮你桌呗。”

当晚，瞿嘉又在店里待到很晚，周遥就又陪了一晚。在一学期里，这样陪伴对方的夜晚，也有好多次了。

瞿嘉摘掉透明手套，甩掉围裙，绷着脸走胡同：“不用你，我自己。”

油炸糕他也不会啊，更别提猪肉烧饼和糖火烧了，他就能帮忙串个肉串，再洗洗菜、洗洗锅。后来，终于学会唯一一样面小吃，排叉儿，可兴奋了，于是每次来店里周遥就负责炸一锅排叉儿！

“回去呗！”偶尔的，瞿嘉停动作，也不抬，也忍了很久了，突然爆一句。

“有这闲工夫你什么不行啊？”瞿嘉把坏的面胚往一大坨面里掷回去了，“啪”！这一就扔得有狠了，带着气。他完全不想在店里再见到周遥，周遥在他边每一分钟都是无形的压力。

以至于多年以后，周遥在厨房里招待朋友最拿手的一心，永远就是一锅香的炸排叉儿。

……

旁边，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一个舀椰果布丁吃，一个啃猪肉大烧饼，互相偷看对方让人极度想念的蠢样。

“周遥你是什么的？你本来也就只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