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弃。

当时不该为了洛一时开心，弃了那颗不听话的！

“朕定会广听众意，但求天安康。”

任玉树尚未换上龙袍，坐在那龙椅上倒是有模有样，“四哥，你穷兵黩武，最终还剩什么？”

任玉穹慌乱后退，绝境反击般大吼：“我还有喜鹿！”

那是世间至宝，那是天大衍。

它已厌倦日渐腐朽污秽，只待他夺得天，改换貌。

“天无，你我在它中不过同样之，皆为凡尘，不过尔尔。”

洛自正门步，她后的阳光过于明亮，以至于无法直视。

洛在任玉穹面前张开手。

掌心有日月星辰，也有世间皆苦。

洛想起他王府中的那间房，想起他这些年的阴谋阳谋，布局深深，淡然：“你可以休息了。”

“它选择了你？”任玉穹目眦尽裂，看着面前依旧纤弱的人儿，崩溃般哈哈大笑：“好你个洛，果然……果然……我败给了你。不愧是我的心上人……哈哈哈……”

任玉穹从未如此恨过自己一瞬间的心。

他早该利用到底，早该勿念勿望。

他忽然拾起地上断剑，对准自己的刺，嘴角血，依旧紧盯着洛的脸：“我愿赌服输。”

“是吗。”

洛手指微动。

只见他血倒回，伤愈合，就是那魂也被拽了回来。

“我不许你死。”洛揪住任玉穹的领，对他怜悯而愤恨：“这些年我的苦，你还没受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秒，在满朝百官面前，任玉穹赫然消失。

“仙人……仙人啊！”

百官纷纷跪叩首，不敢相信面前的神迹：“仙人降世，定是我朝福泽绵长！”

任玉树只觉他们吵闹。

他跑龙椅，想要洛夸他，也想抱抱洛。

可洛只是亲吻他的嘴角，伏在他耳侧低语：“皇上应忙于治国，不应连儿女长。你若想我，祭天时唤我，如若诚心诚意得我心，我便来了。”

可她还有心吗？

皇后之位说弃就弃，百姓朝拜说走就走。

任玉树觉得，自己这天在她面前，与路边野草无异-

洛还有一事未。

再她彻底凉薄无之前，她来到那曾避雨的小亭。

像极了那戏册里两人在梦中云雨的那。

那人说，戏册都是假的，人死不能复生。

师傅说，天定人生死。

“是呢，人死不能复生，饶是心碎绝，落泪成海，也是无用的。”

洛凝一朵纯白的花，放在面前：“孤月，我已经很厉害了。”

在那虚无永寂的无尽暗空里，孤月被一只温的手拽了去。

他记得这个，是那日突然闯他月谷的小淫女，傻乎乎的，被他骗的团团转，满嘴甜言蜜语的矮萝卜。

“洛…………”

孤月睁，发觉自己怀中有一团温。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什么都不到，只能看着她被人追杀欺辱，被人持蛊胁迫，看她因为即将失去至亲至痛不生。

他以为死后什么都不知。

其实灵魂尚在，他什么都知。洛为他偷偷掉了多少次泪都清清楚楚。

“我，我成仙了！”

洛抬起，眸颤动，仿佛有只小鹿在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