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农闲，家家都烧了炕，关起门来足不。学堂也放了假，苏凡便终日窝在家中看书写字。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终究没保住贵武。」苏凡惋惜。

又过了几天，冷不丁地大冬天打一雷，正中贵武的屋。人们看得胆战心惊，赶紧都跑去看。却找不到贵武他女人，翻了大半天翻一焦了的骨架，上面还裹了些破碎的人。

「嫉妒也是自心，如若恨到如此地步，想见她对贵武亦是到不能，即使灰飞烟灭也要记得他吧？」

苏凡便想起那首，「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她对他确实是到深无怨尤了。」

儿也跟着。

「人家是客气，你怎么真就当了福气？」苏凡觉得自己越发不好意思见左邻右舍了。

儿就来说是贵武死了。

「那也是他活该。」篱落喝茶。

「她又不知那是女鬼，我看是妇人的嫉妒吧？」篱落不以为然。

起先儿还闷得荒，三天两地跑去找庄里的孩玩耍。篱落也嚷着没意思，晃去逛一圈，东家喝茶西家嗑把瓜，顺手又带回来两小坛家酿的土酒。

「他前面那个媳妇倒不是他死的。是自愿的。招灵幡上有黑气，那是人死了魂魄在上面团着。凡是这样的，必是生前作了法，甘愿用命来求什么的。死了后不能转世，魂魄就在外游直到灰飞烟灭。那雷就是这么来的。」

只是怎么又打了雷来？没人说得清，就异同声地说是老天爷看不过去才收拾了她。

「天荒地老的事，不到天荒地老谁也不知。」篱落看着窗外，手中的茶盅袅袅散着气。

狐狸笑得开心，眉梢翘动，尖一勾，杯沿上的酒渍得净净。

「这边，也了。」他忍不住凑上去，嗓音暗哑

贵武恐怕是在卖胭脂时被她勾上了，鬼迷了心窍，就骗她老婆的嫁妆好跟她双宿双栖。他老婆怕也是他死的，亏他那时候还哭得跟真的一样。后来得了手，想来女鬼也腻了，就掏了他的心。

的酒就在苏凡腹中火辣辣地烧了开来，星火燎原，浑得使不半劲。

因这事，庄里颇闹了一阵，大冬天地还捧着个手炉，聚在掉光了叶的大树底议论，甚至还有邻庄的专程跑来听新鲜。

狐狸怕冷，没有去凑那闹，就在屋里围着火炉一件件讲给苏凡听。

人们方才知晓那女人竟是女鬼裹了人变的，都说怪成那样。

篱落听得不耐烦，小酒盅递过来堵他的嘴。苏凡半推半就，拗不过他抿了一，酒激烈，脸上薄薄发了层汗。

篱落听苏凡话中的敬佩，不由得凑到他面前，一双细细地打量他，「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你真信？」

「你不信？」苏凡反问他。

苏凡惊异地看篱落，篱落说：「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

篱落只见苏凡脸绯红，一双了雾气迷迷离离看不真切，略显苍白的唇上还留着酒，晶莹，竟添了几分。

苏凡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窗都蒙了汽，迷迷糊糊只看见白雪皑皑中一树红梅光华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