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风：“我不能走，我若走了，便是临阵脱逃。”

抱鸡娘娘何其机，自然听得他的意思，她又兀自吃一鸡，慢慢嚼烂了，慢慢咽去，慢慢：“通明先生不是澂王的人吗？就算御使阴间人，那也是为了守城吧。”她喝了鸡汤，拿布巾拭了唇，淡笑：“倘若真有这回事，你不是应该来劝我助萧焉一臂之力吗？”

李柔风：“那便去买罢。”

午餐很丰盛，抱鸡娘娘过去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大鱼大肉。她不挑，认认真真地往嘴里。她吩咐婢：“去叫李三公来吃罢。”

李柔风：“大魏的军队很快就要到了，城中不安全，你得城。”

婢喜：“三公当真名士风，一闻便知。”

抱鸡娘娘怔忡在那里，

李柔风犹豫了一，：“娘娘，你是善心之人，你拿法遵的那本诀谱，只为学一个祓咒，保我一人。可通明先生不一样，他拿那本诀谱，是想借阳魃之手，御使天阴间人。”

乎意料地，李柔风竟笑了笑，：“建康城中驻军十万，岂无一人是男儿？竟要让女人和死人去杀敌御城，算什么英雄豪杰？便是夺了天，又岂不让人笑话？”

抱鸡娘娘并没有停来吃饭，只是随问：“走？走去哪里？”

他返离开，走了几步，萧焉追上来，从他后拉住他的手。他手指僵一，萧焉怔了一，缓缓放开了。

李柔风没有接她的话，却放筷，：“娘娘，我送你走罢。”

抱鸡娘娘抬眉：“那你呢？”

抱鸡娘娘了块鱼，冷笑：“我走了，你怎么办？蹲在佛像边上拿木鱼儿敲别人的么？”她刻薄嘲讽，“李柔风，我看你是重新得了富贵，想言而无信，把我弃了吧。”

李柔风定住，片刻，回转躬施礼：“是，殿。”他快步离开了萧焉的院。

抱鸡娘娘的筷忽然在半空中停了来，：“你这是何意？”

李柔风知她误会他了，他极好，耐心：“娘娘，你是阳魃，可以驱使阴间人，我只怕……你会遭人利用。”

抱鸡娘娘一觉醒来已是午后，穿好衣衫走去，看见旁边的房门紧闭，阴间人的气泽从门中溢来，也不知李柔风在里面些什么。她抬起手想敲门，犹豫了一，还是落了去。转走到屋外，唤了婢备餐备药。

婢瞠目：“可是府中没有蜀姜啊？”

李柔风应声来，嗅到餐桌上气味，：“今日的是鯔鱼？”

李柔风紧咬牙关，手指在袖中颤颤发抖，他忍住了，平静抬手施礼：“既是无事，殿，那我便告辞了。”

婢无奈退。抱鸡娘娘：“不过吃条鱼，你何必这样为难她？现在这种时候，有鱼吃已是大幸，多少人连姜都吃不到。”

什么，为何又不敢同他说？是怕他为了抱鸡娘娘，与他翻脸么？

李柔风：“此鱼需得生姜齑，才别有风味。你去讨些生姜来，记住，须是蜀姜，别的姜，没有那种劲。”

他听见萧焉在后：“柔风，明日傍晚，我想去鸡鸣寺拜见一名僧，在寺中寄宿一晚，你——”萧焉顿了一，低声似是恳求：“你可否与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