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靠墙的边上,画架密集地遮住了冯鞘的视线,但他还是看见了,地面铺着一张毯,有一双修长的微微弓起,越是走越往上看,男人倚着墙睡在角落,黑暗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半垂着,微长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睛。
冯鞘忽然浑哆嗦,双手发颤地松开,他不敢碰他。
薛沥好笑地勾了勾唇,伸手把他搂过来压在怀里,完了还用手掌使劲搓着他一微卷的发,低声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没有看到他。
就在这时,薛沥缓缓睁开,他今天心不大好,雨天易困,在画室里画了一阵便觉得累了,但这个睡觉姿势到底是不舒服,恍惚间醒来,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这个真的是薛沥吗?
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当受骗了。
他觉自己已经离那个人很近了,可正是因此,心蓦地加速,既觉彷徨又觉恐惧。直到真正地来到现实世界,他才发现之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有多么地荒唐,他竟然轻而易举地相信了别人的话。
他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放松,前面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噩梦,直到刚才睁
他蓦地一怔,浑僵住。
万一这只是一场梦――
冯鞘眶微红,如果再次让他看到薛沥的尸,他恐怕也会当场死去。
这个人和薛沥很像,但又和他印象中的薛沥相差很多。
冯鞘的心倏地一沉,慌慌张张地推开门,张想呼唤他的名字,但他才发半个音节,声音又顿时间卡在了咙里,他死死盯着画室里的某一角,抿紧唇线,像猎豹般,小心谨慎地走过去。
这究竟是不是梦?
直到面前现一门。
有屋檐遮盖的住所。
但他过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拧开了门把,里面伫立着许多块画架,乍一看阴森得如同一黑白骨架,夜沉沉,里面的光线也是黯淡的。
他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他摇了摇,一步步走房的深。
冯鞘脚步一顿,右手扶着门,指尖发颤。
尤其此时他的忽然有了重量,他伸双手,既陌生又熟悉地觉上重新有了肉,有着晶棱角的肤在这一瞬消失不见。
他的声音带着温的尾音,顿了顿,不等他回答,吻了吻冯鞘的额说着梦话:“今天有冷,你刚从公司回来吧,我等了一会儿就觉得困了,对不起啊,冯鞘,我比你先睡了。”
雨恰好打不到这里。
但冯鞘还是生生拐了个弯,悄悄关了窗才转走过来。薛沥手里着一张画纸,画纸朝压在他上,他睡得也不太好,呼很轻很轻,和外面的风声相比,近乎于无。
冯鞘伸手拨开他额前的发丝,又轻柔地将它撩到薛沥的耳际,随即他终于看清了这张脸。
外面的冷风来,窗帘飘着。
窗帘飘动,冯鞘瞥见窗里自己的模样,这个人是他,却也不是他。
里面寂静无声,仿佛什么也没有。
冯鞘半跪在他旁边,双手撑着地面抬盯着他看。
雨飘来,打湿了地面。
说完他另一只手也箍了上来,牢牢将冯鞘抱在怀里,随即脑袋一垂,抵在冯鞘的肩窝上便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