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则颜带着书僮去到雍河边时,远远便看见建章十二年的同期早已聚齐,席地而坐,把酒相谈甚为悦。
盘在草垫上坐,冷则颜双手接过酒杯,有些歉意地说,“此乃则颜之过,自罚三杯。”说着一连杯杯一饮尽,辛辣清香的酒咽中,让他突然想起当年琼林文会上与知己好友把酒歌时的壮志豪。
雍河长堤向来是雍京之人踏之所在,京中学多喜呼朋引伴聚于雍河堤上,咏风歌,谈阔论。此时,或三三两两学聚在一,而附近又有不少孩童着了新衣在草垫上奔跑闹,意。
如今再看,却已是是人非。
☆、第三十五章
火焰在前烈烈燃起,仿佛红莲业火,将这如铁幕一般的殿中所有的温度都吞没殆尽。
他与冷则颜同为建章十二年应试之人,如今冷则颜已官至吏侍郎,而他却仍是从五品郎中,对比之,更生慨。
那是他冰冷死寂的一生中,最后的、永恒的温度。
只一,冷则颜便能断定,车中主人定是世族之家。不过门阀士族多会在车上装饰家徽,以示份,可这
不远河堤大上传来车的声音,车轱旋转的响动逐渐清晰起来,冷则颜意识望去,正巧看见那辆外观朴素的车停了来,接着一个着淡褐衣衫的青年男先行了车。
寒霜,雍河,正是草长莺飞时候,褪去厚而臃的冬服,轻薄的装一时令得满城生。夭桃俏立枝,花始发,一阵绵绵细雨后更显得花红柳绿。
“则颜――快些过来!”听见远远传来的呼喊声,冷则颜一向严肃的面容也柔和了不少,他迈开步走过去,淡蓝的便袍与草尖相,发轻微的响声。
其扫落在地,一时手臂剧痛,碎裂声无比清晰。他怔怔地看着脚的红碎渣,神空地笑了起来,悲戚而绝望。
为君谋事,谁能保证朝夕祸福?
“玉扬兄言重,我等为同期举,自当相互扶持。”冷则颜闻言面不变,既没有洋洋得意,亦未曾谦逊过甚,平易淡然的态度让人心生好。围坐的同期纷纷对他举盏遥祝,众人皆在官场混迹数年,一时回忆过往巴结讨好之语纷杂。冷则颜一一应着,不见丝毫不耐之。
他看着一件又一件世间仅此的衣衫被火焰吞没,映着火光的眸中却毫无神采。前浮现数年前他跟随师尊上京,在街上遇见那个纵飞驰的少年,他便如烈焰一般闯自己的中,此后再未曾熄灭。
如今已过七年光阴,昔日激扬文字的少年已经老去,多存了几分世故与圆。不再见当年的意气风发,稳重的神所掩藏的是生活名利赋予的淡淡苦涩。
“则颜今日来得最晚,当罚三杯!”白弋端起酒壶笑着,一素袍映得他面如冠玉。因为常年习武,他的材修长紧实,气息带着舒朗豁达之。当年的探花郎依然俊逸潇洒,不负名。
“则颜此次可是得到了陛的褒奖,只盼望日后飞黄腾达时则颜可提携我等一二!”同期的刘玉扬在一边笑着,话中带着淡淡的欣羡与讨好之意。
拿起灯台上的火折,迦叶走到满架罗衫前,素手拿着火折凑近,就见火瞬间附在了衣衫上,随后火势渐渐变大,熊熊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