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几。

他浑上只穿着一件睡袍，有熟识的外科医生等候在一边要给他包扎脖上的伤，被他不耐烦的抬手挥开了。他整个人抱着缩成一团，如同一只受伤哀呜的刺猬。他怕极了，怕楚慕醒不过来了。

反正在他看来，再怎么解释，那段过去也遮掩不了。

医院的走廊里，雷厉着气来回踱步。沈秋的斜靠在墙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紧锁住陆泽明的一举一动。

“慕慕――”

陆泽明距离楚慕最近，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低附在他耳边唤了几声慕慕，人却是完全没了反应。陆泽明心暗叫了一声不好，立刻打横抱起楚慕往外冲。

陆泽明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三十六岁的成功男人，陆家的现任家主。他一辈没有这么不修边幅过，赤着一双脏兮兮的脚，脚底板不知何时被利扎破了，在瓷板上蹭不少暗红的血污。

再说楚慕回国后，跟陆泽明真正在一起这两年多，近三年的时间。陆泽明跟景溪确实了断了，私里很少会面。但两人相交多年，社交网朋友圈全是重合的，所以见面的机会仍旧不少。每次听说两人见面，楚慕就要跟陆泽明搞冷战。

当着雷厉和沈秋的面，陆泽明不敢太过造次，只得暂时放开了楚慕。

可楚慕才往前走去两三步，一歪便倒了去。

陆泽明能哄的招数全使来了，作为一个场老手，他随便几句话就能把楚慕哄得团团转。每次楚慕因为景溪的事跟他闹矛盾，他兴了就哄哄，解释几句。不兴不耐烦了就直接提走人。

陆泽明认为自己能的就是对楚慕负责到底，慢慢的弥补过去那几年对楚慕的伤害。事实上他不确定自己对楚慕到底是什么样的。除了景溪之外，他没对其他人动过。然而他对楚慕却有着长达十年的最原始的冲动和割舍不掉的亲。这份亲跟血缘无关，纯粹是一份责任。虽然陆泽明被急了，会拿一些难听话叱责楚慕，但他心里却是早早的将楚慕当成了家人。

对待家人总是会放肆随意，他会当着小孩的面喝得酩酊大醉，会当着小孩的面烟。他也觉得自己混

门的雷厉怒气冲冲地盯着陆泽明，又恶狠狠地剜了一扶着矮柜站立的景溪。这时候没工夫计较谁是谁非，一群人急火火的抱着楚慕往医院送。房间里仅剩景溪一个人站在原地，嘴角勾起的冷笑弧度愈发显得深刻。

陆泽明、雷厉、沈秋，三人齐声喊来。

陆泽明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让楚慕跟着景溪音乐。十年前，两人的分量孰轻孰重立见分晓，陆泽明完全不用脑去思考就会决定跟景溪站在一方。这座天平的倾斜尺度是绝对的，那时候景溪在陆泽明心目中的分量无人能及。所以楚慕会受委屈并不是因为陆泽明不心疼他，只是因为跟他对比的人是景溪，他的分量不够罢了。

而且他还没有机会解释清楚今晚的误会。他承认最初的六年里他因为景溪的关系让小孩受了委屈。他收养了楚慕，平日里待楚慕不薄，甚至让楚慕成为他们陆家的一分，就是想给楚慕一个富足优越的生活。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对楚慕有了本不该有的念，他就立刻让楚慕分去单过，但该给楚慕的吃穿用度没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