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沅叹一气,庶就是原罪,遇上个好主母为你持,遇上个不讲究脸面的,怎么磨搓了你也是该当的,父亲想起来便罢,想不起来等着年纪渐大,哪里还择什么人,一付薄奁发嫁去,生死由命罢了。
采薇拿了绦来,明洛这会儿又把晶碟儿搁到一边了,比对着妆镜把绦挂在腰上,对着镜转了个圈儿,一面照一面说:“纪家那个可真了不得的,叫那一个耽误了一年,县试便是第一,这回府试又是第一,过了院试,说不得就是廪生了呢。”
纪氏捎手就给郑家送去两筐,余的除开四里分送,落到自家只有一筐,一个房只分到两三只,明潼说吃着好,纪氏便捎人去买了,这会儿还没到,待月阁里也只得着两只尝个鲜,偏只明沅这里得着一盘五个。
明沅想了一会儿才知是说纪舜英,他去锡州读书,纪氏这里是年年有送东西过去的,她之前看帐,才知纪氏一年里冰炭的银也支了去,叫人带去锡州给纪舜英,虽是亲戚也太厚了此,明沅看了帐册一是叹纪氏厚,二是学她的周全。如今一看,纪舜英倒是个知恩的人。
原来还叹的,纪老太太心里自然也不好受,等这蜜桃一送来,只怕纪老太太夜里睡不着觉,黄氏不知背地里怎么发
多给两筐,统共四筐鲜桃。
纪老太太心里更加觉得亏欠了曾孙,自私房里拿二百两银来,过了纪氏的手送到锡州去,给那个小院儿再添置些东西,那银又叫人送了回来,纪氏着便叹一句:“好好的哥儿,偏把养的这么孤介。”
纪老太太心里是疼这个曾孙的,再加上纪舜英自家争气,在外读书连着年节也不曾回来,怕的就是在黄氏又作些什么,让他赶不上二月的县试,哪里知二月一试取中了,四月一试又取中了,还都是一名。
明洛慨叹完了又兴起来:“你赶紧好起来,纪家这回要为着纪表哥办宴呢,咱们也好久没一玩了,我那儿还存了好些东西要给纯馨纯宁的。”
这时节的桃还是时鲜货,味儿自不比后的好,吃的也是个意,可得的多到底不同,明洛嚼了两块儿才想起明沅才吃一块,赶紧把碟递过去:“你也吃。”说着还冲她眯着睛笑一笑。
明洛拎了玉环比在腰上,嘴里还在叨叨:“若是我才不那么傻,好端端的一个儿,倒养成了仇了,你不知,送桃那天,太太跟太外祖母边的嬷嬷论了好些时候,落后就又往锡州送银去了。”
明沅还记得同他对坐过一回,那时候就知他是个有志气的人,只是过于锋芒外了,可若不是凭着这锐气,又怎么会在这个年纪就了院试,澄哥儿上一回可是连县试都没过的,她还记得纪舜英那付冷淡的模样,黄氏这样待他,也怨不得他同嫡母撕破了脸,想起来便叹一句:“他倒是有志气的。”
“可不是,若这回过得院试,就是廪生了,领得廪保,有了廪米津贴,哪里还须看那一个的脸,倒真是吐气扬眉。”黄氏那事,光是看纯馨就知了,两家是亲戚,到了年节里总要走动一回,纯宁的日比她不知好过了多少,一样是庶女,一个已经相看起人来,一个还没着没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