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一挥手:“你们也都去罢,今儿就不必守夜了。”才刚脱来的外裳里还裹着一个香荷包,腰上的扇也是不曾见过的,卷碧几个都不敢说话,抱了铺盖睡到外间。
卷碧睨她一:“你可别裹乱了,仔细她们听见。”凝红不是在卷碧面前还不敢多,张张嘴咽了声儿:“我不过白说一句。”
卷碧心里也跟着打鼓,可又不敢去扰了纪氏,几个丫挨灯站着都有些睏意,八宝还侧了脸打起哈欠来。
到宵禁前,更香都快烧掉一半儿了,前还没动静,看着今儿是不回来了,纪氏却还在等,送去的面也一未动,凝红急起来:“不是有什么大事儿罢?”
纪氏心一阵,她今儿一天都心神不宁,落到这句话上,不好立时接,怕叫丫们听来,扶着他坐到床上,又是茶又是,把他外裳脱了,洗净盖上被。
自打琼珠琼玉那事之后,上房里的规矩就比原来要更严了,凝红也不敢十分往前凑的,她也确是不如卷碧得纪氏看重,卷碧一说立时应了,转去吩咐六角八宝两个。
纪氏自来风雨不动,除开琼玉那事儿她拍了桌,平素再没有动气的时候,这么安静的歪着,倒不如拉人来打两骂两声呢。
卷碧拿簪拨了拨烛火,烛花“噼啪”一声响:“一更二刻了,太太要不要歇?”三刻就敲暮鼓了,便是想回来也回不来的。
酒醉还有三分醒,颜连章打得两声鼾,梦里还笑:“叫太瞧中了。”他面上带笑,显是得意已极,纪氏冷看了他,绞了一把冷巾给他盖在脸上,看着醉中就要挣扎起来,这才掀开来,给他抹了把脸,这事儿只当再没听过。
去,卷碧摆了摆手:“太太等老爷呢,先叫她们预备着,我看太太宴上没吃什么东西,问问厨房可有和的面,若有先上些来。”
颜连章自个儿还不觉得,这些上房的丫却觉来了,老爷太太不如原来恩了,算着就是从升官回来开始的,老爷那里还闹,太太这儿却淡了去,原来哪有姨娘什么时候事儿,这会儿竟连苏姨娘都肯抬起来了。
卷碧在外守了灯,打发了明潼那里过来问讯的松墨,告诉她纪氏累着了,正预备歇,凝红却拉了她的袖:“太太今儿怎么等起老爷来了?”
纪氏摇摇:“几更了?”
颜连章同东宾客走的近,三月三前几日就收到了帖,请他这一日往城郊别院中饮宴,又是曲
颜连章吃的大醉,东歪西倒的叫小厮扶到了二门上,原来想在外书房里歇了,既是有纪氏吩咐的,便由着丫扶来,他眯了儿还分不清楚地方,吃得满面通红,见着纪氏咙里哧哧气儿:“咱们家的姑娘,有大造化了!”
里一声响动,卷碧赶紧掀了帘去,见纪氏睁着儿,笑一声:“太太可是要?”说着过去扶她坐起来,给她腰上又加了个小锦枕。
纪氏才要叫,外边凝红来了:“太太,老爷家来了。”
纪氏看看床上大睡的丈夫,拎起那把扇,打开来里是画得一只蜜蜂钻花,她冷笑一声扔回榻上,坐到床沿上,推了丈夫一把:“你说咱们家的姑娘有什么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