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见他穿得破布褂,扎了个布的腰带,绑都是破烂烂的,只当是上门挑事儿的,摸了几个钱给他,叫他到外饶一碗茶吃。
老秀才原就不满意,这会儿更是气的七窍生烟,掉着书袋骂了女儿两句,那姑娘原来就心不安,听见父亲话里话外的意思俱是安家不要她了,她赶紧托了人传信,可这回那人却不来了,她坐了一夜想不开,自尽了。
等安姨娘给颜家生了姑娘,再升上去当了姨娘,顿顿有肉不说,还寻思起了置地盖房来,真个大发,是说她养了一个哥儿。
安家人哪里见过这阵仗,确是自家理亏,先自了,安姨娘的弟弟趴在地上都不敢起来。一回衙门脱三层肉,不论好歹先开发了二十板。
如今犯了事,可不就想着来寻哥儿了,安家的侄算是过城的,问了两回路也不知要往角门等着,往大门去了,一开就是找他们家的哥儿。
安家人要脸,听安姑姑说那个哥儿就归了自家女儿养着,对外便说是给官老爷家里生儿来了,这真个不用愁,房也盖了,田地也买了,一天的苦都不曾吃。
安姨娘自个儿粥里不舍得放蜜,安家却是各糖蜜都备着,有了地又有了收成,隔得两年安姨娘的亲妈自个儿还买了一个丫使唤着,那一向也曾补东西去过,除开家里的大枣花生土产,还给安姨娘过衣裳过鞋。
可人就是这么着,得着一分甜意的,嘴里便甜了,得着三分,心也跟着甜了,到七分八分了,就想着那十成十,把心肝肚俱掏来,作了个空心人,就等着银金填去。
偏这安家的侄是个实在人,哪里知这些个规矩,手里了钱,胆气更壮了,若不是有这么个小少爷在,哪里会给他钱吃茶,把原来看见朱门绣
安姑姑来一回就一回大气,她也要脸,原来把她卖去的,这回靠着她又把全家带了起来,她说起颜家那就是金窝银窝,伸着巴掌告诉安家人,太太没儿,往后家产可不全是哥儿的。
人死了,这安家慌了神秘,老秀才许久不曾动过笔,写得状自称学生,才递到县衙,就炸了锅,似这样的小村,哪家偷了哪家一把菜,哪家的又踩了哪家的麦,只这些个便算是大案了,这会儿得一个骗奸案,县太爷接过状纸就赶紧升堂,立时叫人把主犯提到了官衙。
比划着屋告诉他们,比他们家的田加起来还多,一个屋里打扇的汤的掀帘的都有专门侍候的丫,她坐一午,喝掉三壶茶,全成了来的唾沫星,把安家人听的满面红光,仿佛那宅往后就成了自家的。
大人家图个积善的名,真有那街上过不去的,只不是见天儿的的来,也有给几文铜板的,说是买碗茶喝,实则是打发人的客气话。
摆了巴结的样儿,老秀才叫人一劝也就肯了,可安家却拿了姑娘肚里有孩,之前又受了那许多气,很是气了一回,先还请了媒人一日三回的跑,如今三日里也见不着一回。
安姨娘的弟弟小时候许是吃过苦的,可等了通房,就常有银补回来,那时候全家等着这钱好割一顿肉来吃,能有一顿猪油渣拌饭安家人就能乐上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