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涨息了,怎么的,为着贴补娘家,就敢那打的老鼠了?”琼玉赶紧给纪氏上了雪菊茶,纪氏一气儿不顺,执了茶盅还没喝上一就往桌上一放:“我一向给你脸,你就不知自个儿的份了。”
☆、第章杏仁浆
“你去吧,事儿,给你问清楚了就是。”张姨娘还没退到门边,就听见安姨娘一声哭:
安家可只这一独苗,安姨娘哭着往前跪走了两步,一把抱住纪氏的:“太太,求你,求你发发慈悲,救一救我弟弟。”
听她说的这番话,纪氏哪里肯沾手:“咱们清清白白的人家,连着长工雇工也自来没打没骂过一句的,你弟弟惹事儿来,同你有什么相!”
安家那件事,看着那秀才不肯善了,无名无分的不是骗奸又是甚?人家姑娘的肚里又确是有个孩儿的,一尸两命,到如今那姑娘的尸后还在县衙里,纪氏不听则罢,听她笔筒倒豆的一说,半是气半是笑。
大律里,似这等状的,一律斩!
纪氏望着她缓缓吐一气,安姨娘还只一味的哭,额上的包叫琼珠拿帕包住了,她还没说话,纪氏忽的抬起来,眉一竖,一巴掌拍在桌上,指上得的玉戒磕着了手,琼珠赶紧捧住了:“太太仔细手。”
抱脚打扇汤捧盆,她一样样都了,比那弹唱的张姨娘姿态摆的还要更低些,在纪氏跟前用心侍候了一年,才当上了正差,成了通房,到生了明湘她还给纪氏打帘小衣,纪氏上来红的时候,她还给洗过月事带。
纪氏一向是宽和的,对着她们这些个妾氏向来不曾红过面,却自有一威仪,不必声,就能叫人低,安姨娘得颜家门,认准了纪氏是主,便是颜连章也得排在后,她在后宅里讨生活,不靠着主母,还能靠着谁。
安姨娘的弟弟把人家姑娘的肚搞大了,竟还是个秀才的女儿,上是有功名的,穷酸秀才穷酸秀才,他怎么也不肯把女儿嫁到安家,就差把女儿淹在里淹死。
姨娘,张姨娘面上讪讪的,看她磕了老大的包来,嚅嚅嘴唇:“谁叫你行这个大礼了……”
“太太,我实是没了法了。”
也为着她原来的小心,纪氏一向给她作脸,由着安姑姑往她房里走动,在穗州的时候纪氏才赏她那么一匣珍珠,那一块红宝也值些银了,帮着弟弟填补赌债,满心以为他会改好,也确奔着好路去了,还由着安姨娘拿银来,给他些小本生意,谁知好容易说到要结亲了,竟闹这桩事来。
纪氏这回倒叫她气笑了:“开恩,你弟弟犯的事儿,轮得着咱们开恩,你是买来的人,契上写着,往后生死一概不相,我是看在你生养了四丫的份上,才容着你贴补家里,纵不许,外人难还能说我一句不是?”
哪里知这姑娘这时候犯了蠢,一白绫吊死了,一尸两命,这回安家可逃不掉了,老秀才这才想起来要告安家,说是安家奸了他的女儿,他女儿守贞要脸,这才吊死的。
安姨娘满面通红,叫纪氏虚踢去伏在地上,还只不住磕,跟里翻来翻去只有那一句话:“妾知不对,可妾家里只这一个弟弟,太太开开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