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仍旧是谢,“替
东篱的哭声终于止住了,可是了藩王府什么人都不要,攀着铜环的脖念叨太太。这小人儿,总是动人心最柔的那分。他在长公主府养了很久,对她是极熟悉的,王府里人反倒生疏,所以搂着她不放手。
印章有棱角,虽然小巧玲珑,要吞去却不容易。然而一心求死,这肉的损害,本不在乎。她觉得咙要被划破了,沉甸甸往坠,但心里安定,终于可以告祖先了。二哥哥那么恨她,她的辩解没有用,只有这才是最好的解释。平川回到京城,把她的死讯带回去,他总该明白她的心了。
至于良时,她知活着,就躲不开他的纠缠。可她厌倦了,无法面对,这是最脆利落的解决方法。自此生生世世永不复见,她再也不想同他扯上关系了。
起开箱笼,箱一角的盒里装着她受封的诏书,还有王妃面圣时手持的笏板。她有金印好几枚,除去两枚私印,剩的是各式各样的钮印。朝廷颁的官印,本来没那么多款儿,是父兄疼,自己造玺宝,总不忘捎带上她。她经历了大邺三朝帝王,她有六枚赤金钮印。
她的一生说不上是成功还是失败,锦衣玉从不间断,也有过短暂的幸福。还记得当初在嬿婉湖畔钓螃蟹,也记得月溶溶和良时泛舟湖上,那时候多好,从没有想到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她这个人,一切都可以舍弃,唯独丢不尊严,这是她生而为人最后的一骄傲。活着有很多种选择,有的人可以为五斗米折腰,有的人愿饿死,也要直腰杆。人与人从来不同,选择也从来不同,各有各的理。只是她享尽了人间的富贵,披着娘家赋予的辉煌,娘家倒了,转投篡位的丈夫怀抱继续逍遥,便不人了。
她慢慢走过去,在铜镜前坐,镜里倒映一张消瘦的脸,惨白没有血,似乎连丽也不再了。她开了妆匣抿,画了眉,了脂,总算找回一颜。
多累啊……她疼得虚脱,支撑不住了,慢慢合起来。黑暗里传来悠扬的江南小调:家乡呀,万里呀,魂梦长……
低眉顺,在太后跟前谨言慎行的自己;看见凤冠霞帔,嫁作人妇的自己;看见承光殿里气涌如山,据理力争的自己……每一帧都是罪孽,都是错。如果母亲去世时带她一起走多好,三界外,无喜亦无悲,就不必经历这么多的苦厄了。
她坐到南炕上,歪歪地倚着隐,转看外面的/。两只骊鸟飞过来,它们一定是夫妻,在空中也缠绵悱恻。她微微仰起一笑,听见肝寸断的声音,她居然忍得住那种痛。
铜环失笑,“先前太太要抱你,你怎么躲呢?”一面说一面交给少,“我们殿近来神欠缺,怕委屈了哥儿。料着您一定想孩了,如今外局势又乱,不若让哥儿在您边待两天,过程殿好些了,再接哥儿过去。”
挑了两枚来,剪断绳,掂一掂分量,足够了。她的东西她得带去,另四枚陪葬,放棺椁里,将来不至于忘了自己的份。
被愚,被践踏,连守门的才都可以拆她的信件,如果活去,可以预见这种况还会继续发生。凭什么呢?原本想等最后的战果,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山穷尽后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