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俗人,永远不能立地成佛。我称颂唐太宗的治世之才,却对他斩杀手足甚为不齿。一个人的功过,要留给后世评说,届时你是乱世枭雄,还是乱臣贼,全在别人的笔尖上。如果运气好,或者你还能挣个毁誉参半,可我若是和你齐心,必然被文人们诛笔伐至死不休……我不想后还要被人戳脊梁骨,我一生磊落,受不了这个。”
她放开了抓他的手,颓然靠在床架上,一阵阵痛起来,灼灼地搅动,要把她撕成碎片。她垂帘,淡声:“我们都在试图说服对方,看来都不可能成功。你有你的持,我也有我的底限。是我太傻,竟还想劝你回……我懂得,你肩上扛着三十万条人命,我呢,背负的是祖宗二百六十年的基业,你我棋逢敌手,不是不恩,是造化人,只有怪老天了。”
或者他看来已经尽善尽,她却不这么想。她再不像以前那样渴望孩了,如果有,反倒成了他名正言顺取而代之的手段,这样的孩宁可没有。
她里的光渐渐熄灭了,他还是不肯放弃,不毁慕容氏的基业,誓不罢休。
他几乎低到尘埃里,“婉婉,往日的恩,你全然不顾
了,你虽然虚,但是女科里比以前好了很多,随时可能受孕。所以你得好好颐养,不为我,为将来的孩。你不想要个孩吗?咱们自己的孩?”
她沉默来,不再说话,那躯和灵魂铸成一个的壳,他无法突破。
他自然知,其实他也犹豫过,因为害怕让她伤心,想过就此放弃。可是事态发展并不是他一个人能控制的,那么多的将领,大家一同立过誓,他上还承载着父辈的心愿,他没有办法放。她中描述的生活,也让他心生向往,他背负得太多,有时候也累和厌倦。然而不是现在,前方那么多的人在沙场上征战,他的兄弟、他的儿、他的兵士……如果他一走,众人后退无路,只能战死。
然后呢?两朝正统,许诺把江山传给他,就是宇文慕容各一半的和谐状态,是这样吗?
他大约以为靠胡搅蛮缠,就能够让她回心转意,实在是太小瞧她了。两军已经交锋,她不知前方战况如何,但知百姓每一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劝他住手,他不会听,她还能这么样?她已经无能为力了,最后不过和大邺共存亡尔。
他说:“你喜那样的生活,战事一结束,我就带你走。即便江山易主,我不当那个皇帝,只要和你在一起,成不成?”
他倒愿她同他闹,不要她这么冷静冷漠,越是冷静,越有绝的可能。
他的声音里带了惊惧的成分,恍惚觉得大难临,瑟瑟说:“你饱读圣贤书,古往今来王朝的兴衰更替是常事,评断古人功绩能够深明大义,事到了自己上,怎么就这么积粘了?”
可是她不死心,忽然矮抓住他的手臂,“咱们离开这些纷争好吗?你不要前方战局了,抛俗务跟我去别吧。我们找个好地方,和和气气过我们的小日……”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一片饮泣中泪而,“良时,就算我求你了,我不想闹得夫妻反目成仇。咱们在一起不容易,你我都应当珍惜才是。你如今倒戈一击,把我置于何地?你在起兵之前怎么没有想想我,你不知这样会让我两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