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垂帘，思索了足有一分多钟。虞幼棠饶有耐心的等待着，毫不促。

那青年规规矩矩而又面无表的坐了，声音颇为清冽的答：「爹今天忙，让我来和虞老板面谈。虞老板有话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客厅保持着原样，电灯全开时还能显相当的富丽荣华。虞幼棠门后见沙发前站立着一位西装青年，白白净净的英俊，瞧模样几乎像个中产家庭的大学生。

他已经脱了那血污衣裳，换上了一黑长袍。金光耀也被洗涤打扮过了，依旧穿的像往昔一样西装笔，伸伸展展的躺在灵床上面。

去，心想我虽然是不想大动戈，不过此事既然不能善罢甘休，那我就让姓虞那小看看我的厉害！

激斗对打了一天之后，双方不约而同的了中场休息时间。

最后，那青年终于抬重新望向了虞幼棠：「行。价钱加倍，要英镑，本票，先付定金。」

金公馆中还没有烧汀，所以在这秋凉的夜里分外要冷成一潭深。虞幼棠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扶着白重阳，一路虚飘飘的走到客厅中去会见客人。

青年接过本票，经验老的反复查

「金哥，你闭吧……」他喃喃的说：「我会给你报仇的，我会好好活去的，我什么都知，你放心的走，闭吧……」

虞幼棠坐在灵堂之，很孤独的喝酒。

然而金光耀就是不闭睛。

法租界一带算是闹翻了天，巡捕房见状不妙，就很有策略的姑且装聋作哑，预备待这帮人狗咬狗完毕之后，自己再去弹压。

他在上午和陆雪征通过一次电话后，就将款筹备齐全了。这本票被他一直带在边，随时等待着付给陆雪征、或是陆雪征的儿。

两方相见，倒是无须什么寒暄客套了。虞幼棠走到他面前坐，直接就开：「我是虞幼棠。你请坐，陆先生好吗？」

白重阳会意，先是接住他的手握住，而后用力将他拉扯搀扶了起来。

冰袋是湿的，睛也是湿的。珠被碎冰镇的隐隐作痛，这让虞幼棠忍无可忍的呻了一声。

虞幼棠把冰袋拿来放回碟里，又掏手帕来了睛。一手紧握手杖拄好，他把另一只手伸给了白重阳。

青年问：「谁？」

虞幼棠微笑：「好。」然后他从长袍袋里直接摸了两张本票。

他是时时要见人的，不能总是红着一双睛。

办妥此事之后，他继续派人去，寻找盛国纲。

虞幼棠说到后来，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抬袖了泪，他为金光耀重新好镜，然后坐回原位，从手边小桌上的瓷碟里拿一小袋半化的碎冰，仰起将其敷在了睛上。

不知过了多久，白重阳忽然轻手轻脚的走了来，在虞幼棠边弯腰低声：「大少爷，人到了。」

他仍然睁着睛，是死不瞑目；脸上因为打过一粉，所以瞧着倒不难看。

虞幼棠把手中的空酒瓶放到椅底，再一次的站起走到了灵床前。伸手摘对方的镜，他用手掌向反复摩挲金光耀的。

虞幼棠：「我的事简单，价钱也好商量，只看你们肯不肯了。」

虞幼棠放轻声音，盯着那青年答了三个字：「盛国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