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仙药之名,更有长寿之寓意,听上去倒妙。”
屋外妇人让男人给孩取名字,男人想了半天,蹦个“狸儿”来,被妇人好一顿臭骂。
“现在不是知晓了。”
妇人硕手往他招呼过去,又赏他个爆栗:儿同女儿能一样么?儿取贱名好养活,女儿本就该生惯养,你取个不三不四的名字,是想她以后窑么?真个猪油蒙了心的活宝!
颜倾辞凑上前去看,皱巴巴的小孩儿闭着,上光秃秃着几缕胎,小手不安地对空抓挠着,刚觉有趣,未几,一声破天的啼哭响起来。颜倾辞唬得退了西屋,坐回堂前,无事人般嗑她的瓜,绮梦绥问起,她朝她们嘘了嘘,只:“我啊,方才是去别人的死门关前游了一遭——生孩这种事说得轻松,如今亲见,倒叫人冷汗岑岑。你们两个小丫日后若嫁人,定要亮双眸,瞧清那人值不值得你为他这么一回。”
“典故说不上,晋时葛洪的 《抱朴·仙药》中有云:五芝者,有石芝、木芝、草芝、肉芝、菌芝,各百许种也……又有樊桃芝,其木如昇龙,其花叶如丹罗,其实如翠鸟,不过五尺,生於名山之阴,东泉之土,以立夏之候伺之,得而末服之,尽一株得五千岁也。”
先来的胎儿不能耽搁太久,否则极易被闷死在腹中。
溪岚照,果见产妇用气顺畅许多,她嘱咐她大呼、丹田用力,因早产之故,虽胎位不正,好在胎儿尚小,稳婆轻松便将孩拽来,溪岚用烧红的剪刀剪断脐带,襁褓裹住婴儿,抱到脱力的孕妇面前,笑:“恭喜,是个女孩儿。”
“相比之,三小读书之驳杂倒更让人吃惊不已,上至兵书国策,至妇人待产,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溪岚洗了手退来,对上颜倾辞玩味的神。
嗬,樊寿,你长胆了啊,还敢嘴?你赌输的那二十两我可记着呢,今夜给我跪到你爹牌位跟前去,好好和他老人家聊一聊你是怎么养家糊的!
那你说取甚名?!
“《医宗金鉴》上说,难产之由,非只一端。或胎前喜安逸不耐劳碌,或过贪眠睡,皆令气滞难产;或临产惊恐气怯……或胞伤血,血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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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岚瞧一便知难产是胎位不正所致,孕妇也已脱力不济,她在她三阴交、支沟、太冲等位压一番,稳婆将手伸去拽住孩脚试图把胎儿拉来,溪岚则安孕妇叫她再使些力气。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蒙?
“不如就叫樊桃芝,二位意如何?” 颜倾辞笑着从堂屋来,吵闹的夫妇动作一顿,疑惑地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大房妇人倒是比他喜,屋抱着婴儿瞧了又瞧,直夸她生得好看,把孩往侧室乳前一搁,教导她如何为孩开。
颜倾辞指抵在鼻上,阻挡满屋的血腥味冲腔,在一旁提议:“试试摩她的期门、膻中、肝俞、膈俞。”
“我竟不知七娘还会接生?”
王侯世家中,妇人死在产榻上的事都屡见不鲜,更何况是这一无佣人服侍、二无太医保驾的乡野民间了,运气好的自然能过去,运气不好的,遇上难产也只有死路一条。
“看来七娘在侯府多年,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是在韬光养晦。”
我又没念过书,我哪里晓得?
见是个女孩儿,男人希冀的脸垮来,唉声叹气:怎么是个女孩儿?
樊氏夫妇哪里懂得什么典故寓意,只听她们说这名字表长寿,就觉是个好兆,纷纷定了这名。
男人不忿:儿狗剩,女儿狸儿,天经地义。
溪岚跟来,帮他们问着:“可有典故?”
“谁让我也是个妇人,对于这些必经之事,自然得事先有个准备,七娘接生手法如此好,日后可否也替我接生接生?”
“没意思。” 讨不着乐趣的人嘴一瘪,吐瓜壳儿,溺地看了两边坐着剥花生吃的小丫,,“我最怕疼了,这等罪我可遭不来,也无人值得我遭这罪,有这两个机灵鬼陪着我就够了。”
溪岚知她又在挑衅自己,眉尖抖了抖,怒意暗藏,“想来三小已是谋划好孩父人选了,你若肯生,我净手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