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善看了看棋盘里零落的黑，将手里的棋放，苦笑：“太傅真是国手，这盘我认输了。”

静心等待他开就是。

王景桥再次谢了赏，谢绝咏善亲送，跨厅门，走了三四步，不知为什么，又迟缓地转了回来，对咏善：“有一件趣事，是老臣在外面官员里听说的，告诉殿，让殿也笑一笑。”

两人对着棋盘，一个字也不说，仿佛真的全心全意思考棋局，偌大侧厅，顿时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殿聪慧睿智，棋已经得极好，老臣不敢说指教二字。”王景桥拖着又沉又长的调。他请咏善坐，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若说殿的棋艺还有需要改的地方，老臣有一番话，不知太愿不愿听。”

“好。”

咏善见他扎手扎脚地行礼告辞，知留不住，也再讨教不什么，又温和地叮嘱了一番注意。

咏善问：“什么趣事?”

常得富在外面听见，赶紧捧着狐狸来，把狐狸给了王景桥，又周到地吩咐两个太殿的小侍给太傅捧着，送到门外。

王景桥历经沧桑的老脸纹丝不动，只地：“不，棋很好。殿，我们来一盘?”

王景桥抬起，混浊的老珠里藏着幽光，盯着咏善，轻轻问：“殿知自己为什么会输吗?”

王景桥中掠过一丝欣赏，了，语重心长地：“最要紧的，是要沉得住气。”

王景桥不吭声，咏善也捺着自己，默默等着。

咏善福至心灵，站起来走到老太傅面前，双手一合，作揖长拜，直起后，低声：“学生愚钝，请太傅指教。”

“沉住气?”

什么最要紧?

咏善抿着唇：心里闪过无数个答案，最后都没说来，只虚心：“请太傅赐教。”

咏善聪明绝，这句再寻常不过的话，听在他耳里，好像一锤砸在心窝上似的，立即浑的神经都扯紧了，脑里转着念，脸上却不动声，装作不懂地问：“琴棋书画，是父皇常叮嘱我们也要涉猎的。怎么?太傅觉得现在不是棋的时候？”

既然来了，一定是有话要说的。

“好像是上任江苏巡抚苏焕的夫人，有三个娘家兄弟，姓宋。他们的父亲宋老爷可是个起名字的好手，生

这老太傅是父皇边信得过的老臣，这种时候，绝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不料两人你一、我一，棋渐渐摆在棋盘上，占了大半，王太傅还是一个字没说。咏善心里不踏实起来，他原本就没心思在棋上，一踌躇，连错了几个，被老太傅抓住机会，竟把左的一条大龙给吞了。

咏善屏息，恳切地看着自己的太傅，“太傅请教导。”

常得富取了狐狸过来，看见两人在棋盘旁边，知要棋了，也不敢打扰，悄悄退到门外。

咏善选的是黑，坐在桌旁瞅着棋盘，一边把黑琉璃的棋在指上，一边悄悄打量太傅的神。

咏善咀嚼这几个极有涵的字，正要再问。

“与人棋，要先看明白对手是谁。请殿看看老臣这白发，”王景桥用手抚了抚自己满白发，意味深长地叹：“殿，您是在和老人家棋啊。和老人家棋，最要紧的是什么?”

两人隔着放棋盘的小桌对面坐，择了黑白，摆开棋局。

王景桥已经慢慢地站了起来，“棋完了，老臣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