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婆婆的那天,宁澜依旧没有泪。
这边隋懿懊恼不已,那边宁澜的脸上却没有显伤心。
深秋寒凉,宁澜洗漱完躺,隋懿给他盖好被,盖完还是不肯走,拿起床边的书,说要给他讲故事。
隋懿说完自己先愣住。宁澜一连失去两个母亲,他偏偏在他跟前提妈妈,真是越着急越错,蠢得没谁了。
短时间,两位在他生命中有重要意义的亲人相继去世,两个都是赋予过他生命的人。隋懿知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冠冕堂皇,他失去过母亲,可他的所谓“同受”,不过只有宁澜承受的百分之一罢了。
医生的解释是:“睡眠中突发脑血,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
拿的是,宁澜睡不着的时候经常会看的一本书。
“小时候我妈给我讲的。”
走病房,宁澜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床上的老人双紧闭,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证明她跟医生说的一样,走得安详,没受什么苦。
隋懿亲手用白布慢慢盖住婆婆的脸,宁澜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明明没有哭,声音却是嘶哑的。隋懿心中揪痛,缓慢地松开宁澜的手,看着他小小地扒饭,睛都不敢眨一。
隋懿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婆婆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睡梦中安详离世,于她来说,反而是种成全。
婆婆今天气不错,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欣:“你们俩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把房卖了,跟他走吧。】
晚上,隋懿载宁澜回泉西,跟着他屋。
【婆婆很开心,勿念。
隋懿无所适从地翻着,觉得哪个故事都不够正面,不够阳光,边翻边答:“古代有个国王,每天都要娶一个姑娘,第二天清晨就把她杀死,最后轮到宰相家的女儿,她很聪明,每天给国王讲故事,讲了一千零一夜,国王想听故事,于是就没杀她。”
“你知是怎么来的吗?”宁澜缩在被窝里问他。
张婆婆这一生尝尽世间冷,在晚年享受到的几许天之乐,已经让她觉得这辈足够圆满,不再留有遗憾。她心知自己已经油尽灯枯,到了该走的时候,可岁月的步伐在痛苦的治疗过程中被迫拉长,她并不想要这多余的时间。
宁澜又问:“你怎么知的啊?”
隋懿从他手里拽一张纸,上面端正地写着两行字:
他弯了弯唇角,:“我不想听书上的
接到医院的电话时,他刚从棚里来,接通后听了不到三秒,耳朵里就嗡嗡鸣响,心脏仿佛瞬间停,在回医院的路上,才慢慢找回正常的呼频率。
吃饭时,宁澜右手拿起筷,左手准备去捧碗,发现手还被隋懿攥着,苍白无血的脸上竟扯一个笑:“你嘛,我要吃饭。”
起大早去赶通告,婆婆不知是没睡还是刚醒,歪在床看报纸,隋懿给婆婆添了,谢她昨天的助攻。
隋懿担忧不已,葬礼结束后,紧紧握着宁澜的手,到哪儿都不放,生怕他想不开,什么傻事。
后来他们才知,在他们俩去G市理赵瑾珊后事时,婆婆就私联系之前来过的那个律师,立了一份详尽的遗嘱,包括泉西的房唯一的继承人是宁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