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病人……」

「你可以床了。」

医生从后面赶过来，诚惶诚恐地说：「周先生，病人刚刚稍微好转，暂时不宜……」

「医生，继续看护，好好治好他。」周扬忽然放开陈明，冷笑着，转大步离开。

陈明在剧烈的晃动中笑着。

周扬，我的临界太低，无法为你忍受这么多痛楚，无法为你把自己当成另一个离尉，无法为了你抛弃自己的嫉恨之心。

陈明得到许可，可以在总走动，他并不大希罕这个施舍的自由，因为要走总是不可能的。这么长的时候后，他仿佛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望。

「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是。」周扬扬起唇角，恶毒的讥笑：「你起码是个还不错的冒牌货。」

那日起周扬不再现。医生护理依然忐忑不安地围绕着陈明，他们确实是能力卓越的专家，陈明的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心却一天比一天荒芜。

什么都有临界。

我，我的，临界其实很低。

「你知我喜吃什么？」陈明冷冷转回房间：「你准备的都是离尉喜的东西，你永远也别想知我喜什么。」

陈明看着他，没作声。

「我凭什么撕你的伤？我什么都不是。」

逃脱这个噩梦的憧憬。

瞪视周扬离开的方向，陈明疲惫地坐倒在床上。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看看。」周扬转，雍容沉着：「他可以在屋里到走走，不碍事。」他打算离开走廊，走了几步，重新转回来，看着一直没说话的陈明。

周扬一个箭步，拦住他，抓着他的肩：「你想我怎么？除了我忘记离尉，你还有什么愿望？你说，你说！」

咔哒，他扭动门锁，快地听着门被打开的声音。

「今天一起吃饭，我叫厨准备你喜的菜。」

「闭嘴，给我开！」周扬怒吼，继续盯着陈明：「你算什么？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哪里比得上离尉？你什么地方值得我这样对你？你拿什么和离尉比？你什么都不是！离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十万倍！」

周扬冷静来，危险地眯起睛，痛心地问：「陈明，这样很有趣？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撕我的伤？」

门后，站着周扬。那双多日不见深邃动人的眸，正对着他。

心上被狠狠了一刀，陈明觉得一阵晕眩，有站不稳。

「对，你说对了。」他轻说：「我什么也不是，而离尉已经死了。这就是现实，我有什么资格要你忘记离尉。我的愿望，不过是要你接受现实，离尉已经死了。」

逃跑之后，面对的只是人海茫茫，他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朋友，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亲人。周扬断了他的归宿，一个键，斩草除，毫不留。

过了临界，一切变质。

他忍不住孩似的笑容，笑容随即僵在脸上。

周扬的消失，并没能令他好受一。

周扬不说话了，发红的珠盯着他。

他可以动了，可以床走动了。被禁锢得太久，连自由的味变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