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帝目不转睛打量邵崇犹。

邵崇犹步伐不急不缓，他形挑健实，面容锋利冷峻，剑眉鬓，薄削的唇，神淡漠，深邃的睛总是看什么都没有，微微扫过殿众人，却谁都没看。

他江湖上一柄万仞剑几乎没有对手，大殿中央一路走过，淡然无波，一略发白的布衣武服却穿了皇皇服的气势，仿佛座上天、座权臣，哪一样都不放在里。

林熠冷冷：“殿——姑且再称您一声殿，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们也是同族兄弟，何必这么急着要他的命呢？”

“有何证据？”

“都住！”永光帝厉声喝，他开不了质问萧放，到了这一步，血缘和脸面，皇族尊严和真相，孰轻孰重都在一念之间，他还是留了一丝余地。

大殿门外一团光照过来，邵崇犹已除了佩剑，被十余名犷骁卫使几乎前后牢牢围着带了去，生怕这名不久前的死囚重犯忽然暴起。

单论姿态，他竟与萧桓像极了兄弟，似乎本看不上所谓凤龙孙的荣衔，但凡他不愿意，这皇城便留不住他。

林熠回看向后面被带来的老妇人，：“邵家被屠，但当年邵家家仆知者却有一幸存。”

永光帝无力开，一个字也不想讲，座旁的卢俅及时比了个手势：“带来。”

邵崇犹也抬看了一瞬永光帝，却只是拂掠一。

“秉陛，人已带到。”两队犷骁卫使分别带邵崇犹和一名老妇人到了奉天殿外。

有人问：“邵家待儿又如何？不能凭此就断定邵家了调换皇嗣的事，当年犯事的人都死了

林熠上前：“邵家已被灭门，但当年真正的四皇在邵家时如何被待，如今尚可找到许多知人，至今都已陆陆续续被带到金陵，大理寺自可再一一审查实。”

他走到某一站定，微微转过，正与萧放面对面。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萧放冷：“荒唐污蔑，你好大的胆！”

老妇人吓得连连磕，被犷骁卫使是搀住，说：“草民不敢撒谎，夫人待公……比待府里人还不如，天天拳打脚踢，当仆役使唤，谁都欺负，这要是亲生的，哪能如此？”

永光帝心中怒火翻涌，这若是真的，那么真正的四皇从小到大被人掉了包，待不止，这是何等的大罪，邵家拉来鞭尸一百遍也不为过。

林熠嗤笑，悠悠：“本侯为何把死囚带大牢，最该清楚原因的人是谁？若非有人三番五次用尽手段要邵崇犹死在牢里，本侯何至于忧心无奈把他私带走！”

老妇人颤颤巍巍，伏跪地趴磕，老泪纵横，不知是吓得还是怎么，嘶哑的嗓：“草民当年是邵夫人院里事的，公他……不是夫人亲生的，草民曾听见夫人与陈婆商量，说起公，担心东窗事发。夫人她……还说脆让公死掉，便死无对证，任他皇皇孙也没找……”

永光帝心中一震：“你说什么！”

“林熠，你大胆！私自把死囚带大牢，为所为，又来污蔑本王份有假，你当这朝堂是你的么！”萧放怒。

萧放死死盯着他，而后回，对永光帝：“父皇，这是个死牢重犯，份不明，怎能真由他上朝堂来祸乱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