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模糊的念支使,花记年脚步越走越快,无视周围人几乎惊愕的目光,大步走的无阁。原本以为不可及的石阶,几步便跨过了,原本以为厚达千斤的大门,一推便推开了。在长椅上闭目小憩的男人,缓缓睁开他狭长的双目,像是漆黑夜里过一刺目的闪电。
一个癫狂的夜晚,忘记姓名的狂乱,用的温度和酒香编制的缠绵醉梦。黑暗中烛火微弱,大红锦被旖旎一地,窗外皓月当空。手在男人背脊上过时,带起涟漪般散开的灼伤般的疼痛,一一,原来都刻在骨里。斤斤计较的记得。
千万年前他就这样望过,跌跌撞撞的走著,失去清明的跟随著,在冰中泡著,在大雨中淋著,在烈火中烤著,一名为思慕的疯狂伴随他步过忘川轮回,不离不弃,矢志不改。这疯狂也快被岁月磨尽了,且让它最後燃烧一次……
“父亲。”他突然醒悟过来了,刚刚想要大声呼喝男人的名字,突然……却只能挤这两个字来。他突然明白,一场只能被男人弃如敝履,而这份一直以来让他暗自里沾沾自喜又不满怨恨的血缘,才是他和男人之间唯一的羁绊。
男人睁开睛,看著站在门的少年,看著少年脸上从来势汹汹到手足无措到去意萌生,嘴角不由得抿起一丝笑容,那是他的儿,勇敢的,懦弱的;聪明的;笨拙的;多的,冷酷的;恭敬的,无礼的……花千绝不由得加深了嘴角的笑容,把手伸向他,朝他笑著说:“怎麽了,过来啊……”
这一样巧的件,抹去池泥,放在手心里,金灿灿,沈甸甸,环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佛门经言,却偏偏搅乱一滩清。
他把东西草率的膛的衣襟,半的衣服贴在上,湿漉漉的,他却还觉得,发丝上密密的都是细小的珠,一路走过去,步步都是耸人的迹。苍白的双颊隐约有了几分驼红,赶紧说吧,他迷糊中只有这一个念──在我还记得你的时候赶紧说,再晚就忘了。
花记年恍恍惚惚的看了掌中事一会,那丝心里残存的痛,似乎突然找到了依托一般,他在一瞬间觉得灵魂烧了起来,那似还未泯灭的人垂死挣扎一般的了起来。像被一浪托起来,托起他的,让他昏转向,托起他的脚,让他莽撞前行,托起他的珠,让他痴迷眺望。
那埋没残泥中的一金的微光,那是一个九连环。
浮面换气又一次一次的再潜,最後终於摸到了。
手於是僵了,握著九连环的手,再没有勇气掏来。可他又怎能甘心呢,男人对他笑著的时候,心就开始剧烈
哪怕就是这样温柔的话,少年也立刻一副被打原形的样,恐惧的站著。他的面在这一天被层不穷的变故摧毁了,他的勇气在那人闪电般锐利深邃的目光中被碾碎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发丝衣袖都狼狈的滴著,他的手还伸在衣襟里,握著一个东西,刚想要拿来……
在他还不想离去的时候,在他还不曾忘记的时候,在他还不能放弃的时候,统统说来,趁著这一足於燃烧所有冷漠的业火燎原之时,告诉男人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抵死缠绵,让男人再演不了慈父,让他再不必当孝,纵不能揭开一个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也要劈开一片峰回路转别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