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屏只觉到一阵虹光掠过,随即药碗翻,药汁四溅,他腰间拂尘一挡,震的虎发麻才接这招,他然变,先是惊,而後大怒。他怒瞪著持剑在手的花记年,骂:“你要杀我?就为一句玩笑话?想杀我?──”
他说著,狠狠拂袖,朝阁外大步走去。花记年看著吴秋屏走远,脸上浮现一抹凄痛之,想踉踉跄跄的追上去,终究还是卧倒在榻上,拍榻大笑:“哈哈,都走都走吧,都走了净!”
吴秋屏笑:“别一脸妒嫉地看著我,放心……这次可不是什麽名门的绝世人,不过是把一个小姬妾扶正了,叫崔翠儿的。却不知为何的这般隆重。”
“与那人同偕手,酒香和泪落君前,相逢恨恨总无言……”
──“没有什麽东西,会比浮屠堡里的思慕和风月,更让人觉得恶心了。”
──“小公,你到底是嫉妒那人嫁给了别人,还是嗔怪堡主娶了别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嫁娶还在循规蹈矩的筹备,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却并不适用於拿金玉翡翠砌就的浮屠堡,描金的请帖被送到各大门派。那些在江湖中屹立百年不倒的门派,大门用的都是厚达五寸的实心楠木,刷了九层以上的黑漆,镶了数百铜钉,要十余个壮汉才能合力推开──此时却被一张薄薄的喜帖
花记年颤抖了一,沈默了很久,才低低笑起来,骂:“所以说……我看到女就觉得恶心。”吴秋屏并没听懂这句话,他只在数年前知这孩多少有些恋父,当取笑:“小公,你到底是嫉妒那人嫁给了别人,还是嗔怪堡主娶了别人?”
花记年渐渐停笑声,朝外面看去,带著薄薄剑茧的手指扒著紧靠床榻的轩窗,他看著那群同龄人,他微垂了眉,空灵低回的歌声穿过院飞窗,几缕长发贴著红的唇,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眸才缓缓睁开,温柔的,愁苦的,敛的,尽似洌滟了万丈红尘。
红的唇微微颤抖,眉梢间不明显的英气,因为这样茫然的神,而显得有几分脆弱。“结婚?”少年迷茫的问:“和谁结婚?”
朝花阁外一群和他同龄的小女孩还在丢手绢,明明是一样的年龄,屋里屋外,却是两番滋味,少年听她们稚的声音齐齐唱著歌儿,低婉转:“疏林雪天,竹林斜闭自清妍,为伊憔悴得人怜……”
他笑到极致,只觉得嗓渐渐嘶哑起来,犹自大笑不止,最後笑得捂著腹,蜷曲起来,漆黑如墨的长发散乱一榻,衬著他苍白如纸的面庞,和红的唇,更增几分凄厉。他嘴里咯咯笑著,额角满是冷汗,屋里苦涩的药味弥漫,他低低哽咽著,息著,嘶哑的狂笑:“都走,都走,一个都别留。谁都别把我当小孩,我不是!拿哄人的把戏给别人送去吧!我受的住,什麽都受的住。”
到底是哪一样?是两样都没有,还是两样都有?
他与花记年对视良久,突然仰天狂笑:“哈!贫何德何能,原来一手照顾一个黄狗白狼!”
花记年脸大变,满脑只有这句话轰鸣,天空被支离破碎的句伤痕愣愣的划破──到底是父亲……还是添香……在嗔怪谁?被发现了吗?谁说的──
红衣褪尽芳心苦,曾记花开不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