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掉了,向反方向急驶。
四、押沙龙,押沙龙(上)
肝了大问题,偏偏又中了风。医生告诉刚初中的我,老袁脑室扩大,疑似得早了老年痴呆。
就这么一个脑不清不楚的老东西,依然嗜酒如命,时常就要为它犯浑。
曾经的三之家变成了老少两个爷们相对瞪,灶常年是冷的,屋常年是乱的,一纸离婚书带走了一个在家能半边天的女人,最终谁也没陪谁慢慢变老,谁也没陪谁把风景看透。
我爸事了。
那时候老袁每天喝得云里雾里,兴了就把我一把扛上肩,为我当作,不兴了就扯红了脖爆,还动手揍我妈。
停车,便再顾不上副驾驶座上的黎翘了,急匆匆地一栽雨里,几步跨了超市。
看表,显得非常不耐烦,也本没把我说的“重要事”当一回事。
“我来扫,我来扫!”我心领神会,上接话,“让阿姨休息吧,给我个拖把簸箕,我来扫!”
国企制改革前,老袁捧着的是人人艳羡的铁饭碗,最风光的时候,成天跟着厂领导外应酬,不知自己只是酒桌前的挡箭牌,还以为自己是天底最大的能人。
哪想到祸不单行,国企改革的呼声振聋发聩,旱涝保收的铁饭碗一夜间没了,老袁也把喝垮了。
我旁坐着难得一见的大客,可电话那的人威胁我说,若我不上现,超市的保安就得扭送老袁去派所,还要告他猥亵妇女。
“对不住了爷,您既然不肯车,就麻烦陪我跑一趟吧。”
听对方细数老袁劣行的时候,我面上镇定实则两发黑,直到偷偷瞥见了标价,方才吁过一活气。
我妈也不是傻的呀,揍多了就跟人跑了。
万幸,只是六块六一瓶的特加饭。
超市里的人给我拿来了扫帚与抹布,也把老
前文所说,我对酒鬼深恶痛绝,这事不赖李白,得怪老袁。
萝卜带泥,再的相也掩不住这欠骂的本质,咙的话在翻江倒海,我勉力忍住,忽然猛打了一把方向盘――
刚才一个陌生人给我挂了电话,劈盖脸就说你爸爸在超市里偷酒喝,被一位女士发现以后还当场脱撒野,行径极其恶劣。
“你去哪里?”黎翘显然不满意,了音量冲我嚷。
“得一塌糊涂,不报警都不行吧?”超市经理指了指地上的狼藉,挑了挑他小睛上的两八字眉,一脸“你看怎么办”的表。
还能怎么办?我来办呗。
超市经理八字眉绿豆,模样生得不堪,讲话倒算客气。他带着我去看了闹事现场,架上的酒瓶被推倒了一整排,地上全是黄澄澄的酒迹与扎死人的玻璃碎片。
“爷,”我苦着脸告饶,模样活像才,“我真有命的事儿,这车费我不收您了,您就车吧。”
谁想这人从夹里摸一沓百元大钞,啪就朝我脸上甩过来。钞票散落在地上,他嘴角讥讽地翘了翘:“你现在收了,可以闭嘴开车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爸生病呢,脑筋不灵光,砸碎多少我来赔!”我堆起笑脸,哈腰地向人家赔不是,超市经理“哼”了一声,一双豆仍然指在地上:“刚才我们保洁阿姨的手都划破了,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