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见的，”刘母长叹一声，“都是自家人，何苦来哉？”

“到底是为了什么？”苏景明将玉杯重重磕在桌上，沉声质问。

第38章废话一箩筐

苏诲垂睑，“若是那病治不好呢？”

苏诲蹙眉，“用膳时就别提这么晦气的事了，也不怕吓着婶娘。”

苏景明忍不住拿起桌上象牙筷对着他敲去，“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我观那刘缯帛是个死脑筋的，你若一意孤行，最后的结果多半是你抑郁而终，刘缯帛恨两难、孝义难全！”

“不仅错了，还是大错特错！”刘母慨连连，“孩得了病，那便好好地治，怎么说赶家门就赶家门呢？那黄小公能国学，那肯定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之前被迷了心窍，与他好好地说理，兴许过阵也就好了，哪里就需要的那么绝？更何况，他平日在府中对两个儿一定多有偏颇，小儿才会这般的事儿来……”

“正是，”苏诲无奈，只好简略，“他那二儿判了斩监侯，黄虔以有意包庇落罪，夺去官，永不录用。黄相留的爵位也给了黄虔他弟弟那房，且日后得降等袭爵。”

刘母愣了愣，幽幽一叹，“我若是他，便先劝着，让他娶个晓事理的姑娘掩人耳目，让他们慢慢断了。若还是不成，也只能当没生过这个儿，给些银钱不来往便是，何必赶尽杀绝？说到底，儿女都是爹娘前生的债啊。”

“你心意已定，绝不更改？”苏景明端着手中玉杯，蹙眉看他。

他从未在苏景明面前提过与刘缯帛的私，可他料想以苏景明之灵慧，显然早已察觉。

苏景明似是嗤笑一声，“你与刘缯帛提过么？你可知自作主张这种事最是烦人，你成日为人家打算，别人可未必领。呵，所以你打算怎么，为他张罗个婚事，然后自己辞了官职浪迹天涯？还是脆随军去征突厥，最好为国捐躯了让他怀缅你一辈？”

苏诲抿唇，“这些年蒙他母亲收留，我才能活到今日，这等恩如同再造，我哪里敢去伤她老人家的心？”

不想刘母却，“无妨，我还不至于那么贵。今日我去井边漂洗衣裳时听邻家的几个小娘说了几句，说是那黄大人落罪了？”

事闹的沸沸扬扬，就连市井宅中的刘母亦有听闻。

苏诲的面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想要辩解就听苏景明，“你可想过，若你自作主张与他恩断义绝，他会有多难过？你考量的一切尽皆有一个前提——他对你义不深，被你欺瞒抛后很快便能改弦更张，在母亲面前个孝贤孙，贤妻妾，儿孙满堂。但也有别的可能，你可想过？”

苏诲心如乱麻，只愣愣地看着苏景明。

“所以最后皇上是怎么定的罪呀？”刘绮罗咬着毕罗，巴巴地看着苏诲。

苏诲笑意清浅，面却惨白如鬼，“是。”

苏诲手一抖，手中竹筷掉了。

苏诲心中一动，给刘母夹了一筷醋鸡，“婶娘也觉得黄大人错了？”

苏诲如遭雷殛，怔怔地看了他一会，笑得比哭还难看，“世上为何就无两全之法，我半生坎坷，如今所求不过一个‘不相负’，就这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