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的青山贯雪都成了烂大街的货，也不知赵相听闻会是个什么想法。

刘缯帛听着他絮叨，面上几分柔和笑意来，苏诲瞪他一，正准备再说几句，却突然顿住了。

苏诲本想冷哼一声，径直去，见他笑脸却也无法发作，便只低低，“策论莫提均田一事，莫提空话，只说些实务类的真知灼见，至于诗赋，我先前为你捉刀的那几篇你可记熟了？到时候千万别……”

向正心左右看看，洒脱一笑，“人之本便是捧踩低，众星拱月的滋味，苏兄怕比我还要清楚。可一旦败名裂，甚至陷囹圄，又有谁会说上半句话？”

“不错。”向正心很是坦。

苏诲一看，险些笑声来，原因无他，今年的策论共有三题，第一题是京畿同州的一个妾生残害嫡母的案，第二题是要考生写天启田律的缺漏，第三题则很常规地考了税赋。

之后几人再无闲叙话，纷纷了考场。

苏诲画牡丹，往往只画一两朵时兴的白牡丹，再以粉桃花海棠缀，再在枝细细勾绘一两只喜鹊黄鹂，既雅致又显得喜庆，往往卖的极好，这一个月的项，竟比原先在洛京一年都还多些。

苏诲目光晦暗地看他，淡淡，“你意已决？”

“苏兄的话他还是听得的，还请苏兄劝住他，我横竖是个将死之人，为了我仗义，不值得。”

“只愿晏如一举得魁。”刘缯帛对他笑笑。

刘缯帛眉心一动，上前，“持修兄，你……”

苏诲却不落俗套，大家都是画牡丹，他却不会一味模仿。赵熙是何等人，早年家再是中落，也是天嫔妃的弟弟，在藩亲王的舅舅，他画的牡丹，再是素净寡淡，也透着些富贵闲雅的味，一群穷酸书生画来，朵朵白花简直犹如披麻孝一般，谁还会喜？

转间已是三月初一，苏诲与刘缯帛站在贡院之外，心中都难免紧张。

第一场是经义，苏诲匆匆扫了，皆是平日里他与刘缯帛背熟了的，便放心来。到了晌午，便有杂役送来吃，无非胡饼、音斗一类。

苏诲带煞气，“那便不要连累旁人。”

想起苏氏前事，苏诲心中一闷，瞥了正与旁人叙话的刘缯帛，恨恨，“这些小人不论，这世上总有实心的。”

苏诲苦笑，“但愿罢。”

先前备考的时候，苏诲便已发觉刘缯帛于策论，尤其是法义上极有天分，如今天启三大权相，周玦题从来神鬼莫测，猜也是白猜，顾秉与赵熙均在刑或是

此次科考举人数众多，便将人都一个个小小的隔间，未来三天，答题、吃喝、甚至恭均在这方寸之间。苏诲抬看了看，广阔苍穹是被切割成小小四方形状，也算得上画地为牢了。

周遭又有些寒门弟围了上来，向正心对他们安抚一笑。

向正心吊着手臂，脊梁却得笔直，独自一人缓缓走过来。

黄昏时分，苏诲见自己经义答得差不多了，便敲了敲隔间的门扉，立时便有礼的小吏，将苏诲的答卷当面封了，又换上策论的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