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土匪，最重要的不是家，而是枪，比枪更重要的，是脖颈上的这一颗脑袋。

所受之辱报仇愤！

这会儿就是裹上最厚的一衣棉衣，揣上仅有的几块银元票，带上旱烟杆，私藏的散碎大烟膏，耍钱用的骰，还有一清，几张充饥的石馍馍，最后再提上自己的枪。

“去哪儿都行，大漠荒山哪里都能容，先躲过这一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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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野山大掌柜的战争观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咱就跑呗！

撒：跑路。

张艺兴没有料到，大掌柜这么轻易就决定放弃经营多年的这座绺，弃寨逃跑。

大掌柜一声令，领和崽们四散去，分整饬装备行。

只有你们古代那些顽固不化的将军才会为了替皇帝老卖命，为着一世武勋，死守城池，死战不降，与城郭共存亡。当初就为了那一块河套地区，大汉朝就派去多少代的将军，打来打去，寸土必争。

“不要了！人比绺重要，老不想为了保一个破寨，让手底的弟兄跟着遭殃！”

在小凤儿心里，大丈夫宁折不弯，宁死不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所以他是宁愿死战也要帮助男人保卫城池不失，怎么能动不动就撒呢？

“反倒是后山那一伙人麻烦，如此这般两夹攻，咱们腹背受敌，到时万一陷重围，恐怕不好脱。”

张艺兴咬了咬嘴唇，忽然想起什么，转要往屋里跑。男人一把拽住：“你什么去？咱的屋都给轰塌了！”

可是在土匪响的心里，一座山寨有什么重要？

张艺兴这时仍然心有不甘，一脑门焦急，问大掌柜：“你当真要带大家撤退？这寨你就不要了？”

书生附耳，用只有大掌柜能听到的声音耳语：“看这般形，军长至少派了一个旅。对方竟会用一个旅打咱们一个团，人多势众，咱们人数吃亏，又缺少重武，恐怕拼不过。当家的如果要撤，就尽早撤，走得越快越好。”

丰老四凑近大掌柜，低声说：“家军此役的路数，想必是先把绺给轰平，之后上骑兵。山峦险峻，路狭窄，他们的骑兵一时半会儿还上不来，步兵贸然上来怕没有优势，因此现拖着。”

“哼！四爷说的正合俺的心思……”

孙红雷的两枚招缓缓眯成了一条线，眶通红，瞳仁之中映着漫山遍野的熊熊火光，这时转问：“四爷？说说看！”

第五十九回.密林辗转荆棘路

人群之中，大掌柜拎起手中的枪掂了掂，神冷峻而镇定，缓缓向四周的领和伙计了命令：“就给大伙一泡的功夫，收拾利索，回来一齐走！各人带着各人的家伙，把能拿的枪和弹全背上，其他零碎玩意儿全都撇，撒！！！”

“你打算去哪里？”

“你的意思呢？”

59、密林辗转荆棘路【图】

注：

那个年月上山土匪的，除了别在裆上的一颗脑袋和手里提的两把枪，基本就是无长的一群穷光。没有不动产，撒也就很是便利顺当。往日里活儿挣到的片，也很少有人会心攒着，喝酒赌钱嫖娼，有多少钱都能给踢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