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璎忙上前虚住他:“老将军不必多礼,这儿没有别人了,您有话尽可直说。”
人之将死,薛璎也没什么好瞒的,何况傅家兄妹早都知魏尝世,就说:“卫厉王有一幼,现就在我边当差,他告诉过我当年他父亲设计假死的事。”
薛璎却没大在意他这话,思路一岔想到了魏尝。
她问卫厉王为何要这名巫祝,傅戈却答不上了,她只得暂且
薛璎听罢说:“卫厉王确实是个人。”
傅戈:“平日不显山,直到那一战,老臣才知他一直藏了拙。就说那武艺,原来他左手使剑,竟比右手还妙……若非一心死遁,这天……”
傅戈保持着颔首的姿势,吊着气说:“两年前先帝大去不久,公主曾在这里询问老臣,当年带兵抗卫宋联军的事……老臣那时向公主撒了谎……”
薛璎听到这里一愣:“巫祝?什么巫祝?”
他因这番动作呛咳起来,却持坐直板,向她行半个礼,而后:“老臣……对不住公主,向公主请罪……”
傅戈说是,当年舍王位,背弃宋国,竟就为换取一名巫祝。
傅戈病得形容枯槁,瘦可见骨,虚弱得气都难,见了她却要挣扎起来。
薛璎就更纳闷了。魏尝当初并没有向她提过这茬。在卫国与陈国的交易里,竟还有这样一环吗?
他说到这里骤停,惋惜归惋惜,却到底记得立场,疲倦一笑:“老臣糊涂了,一时失言,公主莫怪……”
傅戈也没多问别的,一声“原来如此”,似是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终于能够安稳了。
薛璎猜测,先帝不会把太多告诉傅戈,他大概只是奉命合卫厉王假死而已,所以她也不提简牍的事,只想给这临终的老人一宽,说:“即便那一战是场戏,您也一样是大陈的英雄。并非只有真刀真枪的比试才叫智慧,兵不厌诈,诡变也需要胆识。您的名号是您应得的。”
念一闪即逝,她因神没说话,傅戈以为她动怒了,忙要请罪。她拦住他:“将军不必惶恐,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样的人确实堪为天之主,不过心思不在这一而已。”
薛璎一愣之恍然明白过来,上前一步将他扶起,说:“这事我早已知,老将军当年奉先帝之命办事,后来有所隐瞒,想必也是得了他的关照,又谈何请罪?您快起来吧。”
他声气极弱,薛璎因不知,便未立即表态,继续耐心听着。
卫厉王其实是个左撇么?魏尝倒连这一也继承了他。
“老臣没什么,不过都是靠他而已,就连助他假死时刺在他心室边上那一剑,也是被动合……”傅戈说着说着,神倒比先前好了几分,回光返照似的,语气里几分对峥嵘岁月的慨,“那样要害的位置,稍有偏侧就是死,老臣那时太年轻了,临到关吓得不去手,差误了事……”
傅戈却背抵床栏笑着摇了摇:“那是公主不知卫厉王。”
傅戈像是愣了愣,抬起问:“公主都知了?”
傅戈说,就是大陈那位传闻可通天的巫祝,助卫厉王假死后,他手副将就奉命把这人密送去了他那。
躺卧在床的老人。
薛璎“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