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七样儿，就是程宇当初给他兑的汤料，一样儿都不少，甜酸苦辣，五味俱全，记忆犹新……

罗战一路开车，一路寻觅着，问程宇：“还记得在哪儿吗？”

正值北京的金秋，最好的季节，罗战趁着休息日，非要拉程宇去郊游。

吃到嘴里的，是甜得像蜜齁嗓的味，那是只属于他们的的味……

罗战扭，看着程宇，忍不住把嘴唇贴上去，悄无声息的万分钟的吻……

程宇车，像是着急的，一路小跑着，转过一个弯儿，笑了。

对不起你！“

一个城市历经岁月的沧海桑田，依然留存在两人心底最深的就只剩记忆里这一片漂染着淡红血的碧青山……

程宇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努力地回想着：“应该就是这条路在前边儿有个岔路……”

隔了这么多年，四周的景仍然那般熟悉，恍如昨日。青黛的山峦，碧绿的原野，蜿蜒险峻的公路，幽深得看不见的密林深谷……

程宇放心了，巴搁在罗战肩窝儿里，小声说：“你没别的对不起我的事，你别的都好，可好了。”

程宇忍不住嘲笑他：“你丫行不行啊？是不是老北京啊？路你不认识了！”

罗战把车停在路边，把整张北京市郊县交通图铺开在方向盘上，俩人在车厢里嘻嘻哈哈，互相挤兑扯淡……

程宇说：“郊什么游啊？初中毕业以后就没听说过这词儿了。”

“我都没告诉你我在找什么，你怎么知我找这个店啊？”罗战从后摸程宇的腰，偷偷地亲程宇的后脖颈……

“就是这儿，刘家小馆，店还在。”程宇指着说。

两个人默默无言，也不需要说什么，不需要问对方，你为什么要来这儿，你还想来看看吗……像是彼此间都有某种默契，

“我告儿你吧，这年只有老北京他在北京才迷路呢！”

那天，罗战把车一直开到当年事的地方。

罗战乐着说：“嘿嘿，咱俩现在就是一对儿幼儿园小朋友。”

路上开开停停，为啥呢？因为某个幼儿园小朋友他不认识路了。

罗战拿勺喂程宇，俩人你一，我一。

罗战气得抱怨：“妈的谁知现在北京都给修成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路和房拆了盖、盖了拆的！二十年前这地方是这样儿吗？五年前它都不是这样儿啊！

程宇默默地看着罗战，唇边是特别知足的笑模样儿。

程宇给罗战端了一盘炒疙瘩，一大碗绿豆面汤。

罗战开着越野车，一路了四环、五环，往北山区开去。

小镇早就变样了，原先大片大片茂密丰盛的苹果园和枣树园，如今都找不见了，远远望去一片钢筋泥的工地，的吊车铁臂在空中盘旋，大牌上写着“清雅苑家园”什么的开发商的广告。

罗战用手晤着大碗，拿小勺往汤里一勺一勺地兑调味料，麻酱，韭菜花，酱豆腐，辣椒油，花椒盐儿，葱末，香菜末……

这几年油价和菜价嗖嗖嗖飞涨，老百姓手里的钱以日新月异的速度行贬值。当年十块钱的盒饭，现在卖三十五了。

那是当年程宇买给押解车里着手铐的某个混球的饭，让罗战在监牢里回味了三年的一顿饭。

罗战再往北面山里开去，程宇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