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之后十五日就是清明，气清景明，万皆显。

程大妈在程大爷的墓碑前，拿小手绢一边儿抹泪一边儿说悄悄话。

罗战但非少程宇一儿，都没脸去招惹这家人。

程宇和罗战站在不远，支着耳朵偷听，隐隐约约听不清楚。

“咱院儿里过年时候，可闹了，有人给我们饭。老程，我给你认了个儿，这儿其实好，贴心，孝顺，活儿手脚麻利，还陪我遛弯儿打麻将，比亲儿还呢，跟程

“程宇本来有个好的对象儿，了，也闹不清楚是那姑娘把他甩了呢，还是咱儿把人家给甩了，反正孙又没抱成，程建国你就再等两年吧……可是这事儿，还不是我要跟你唠的大事儿！

可是他太稀罕程宇了，而且他觉着自己就是天底唯一一个最适合程宇、最程宇、能让小程警官一辈幸福的人。

咱俩都好成这样儿了，还能分得开吗？

也不能怪罗战没安全。在他看来，俩人之间最大一坎就是程大妈了。这关坎还跟别的人别的事儿不一样。

大清早，罗战先开车到大杂院儿来接程大妈和程宇。他自告奋勇地非要陪着去给程爸爸扫墓，腆着厚大脸，以“儿”的份。

俩人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互相扶持着照顾着，一定不会分开，程宇那时是这么想的。

若是旁的随便哪个人跟罗战说，你不许跟程警官在一起，你个劳改犯的你不！罗战一准儿给丫回去，你二大爷的，我就跟程宇好，我们俩真心相，你丫得着吗你？

程宇其实也反复斟酌这事儿，怎么能让老妈少受儿惊吓，又能接受罗战。

程宇和罗战都是一笔的黑西装，白衬衫，黑墨镜，一左一右搀扶着老太太。

早料峭的寒风里夹带着玉兰花的清香，程大妈跟她老伴儿说：“程建国，咱儿最近好的，年底督察又发优异奖了，每年他考都排前几名，领导特喜他。年后肯定升衔儿，升一级警司。也许过一阵，就能让他当刑侦队的正队长……

59、夫夫扫墓

后不远还跟着栾小武、赖饽饽等等好几个陪同前来尽孝心的小弟，拎着白酒和心匣，威风凛凛的保镖团似的。

可是只有在一个人面前，罗战不敢这么造次嚣张。他自个儿心里也对不住程大妈，人家中年丧夫辛茹苦拉扯大一宝贝儿，为了救自己这么个大祸害，已经残了一条胳膊，现在俩人又成两了，说去“伤风败俗”的，更炸窝了。

让程大妈用红笔填完了最后一片花，严酷的冬天过去了，后海冰面逐渐解冻，柳树芽，花开。

不跟我好了，你以后会甩我吗？还会跟女人结婚吗？

经过了惨淡冬季的酒吧街，纷纷把桌椅凉亭重新摆来，迎接红红火火的夏。

拖到自个儿四十岁，拖到不能再拖，瞧着一辈娶媳妇无望，就要孤独终老了，老妈一着急，他再把罗战这家伙给端来，老妈说不定也就认了，让罗战媳妇，也总比一辈单着些吧？

一伙人甩开大步走在墓园里，引得周围过往的祭奠客人纷纷侧目，真以为哪个剧组来拍电视剧的，那场景甭提多拉风了！

想来想去，还是一个字，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