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瓤掉最后一颗烟，捱了半晌，说：“程警官，我知您办案认真负责，我也没想给您添麻烦……

罗战问程宇，合着冬瓜瓤那混球，就是为了上回在杨油饼店里吃了一回亏，就端了老的新店？

若是以前，他跟他哥在一风光招摇的时候，他才不在乎这区区几十万呢，都不够他在娱乐城里疯玩儿一晚上开几瓶洋酒、给傍家儿打赏的小费。可是狱以后，不一样了，良家正的餐馆，钱着实不好赚，赚来的每一分都是起早贪黑的辛苦钱。

程宇一字一句跟这人讲理：“冬瓜，现在案闹大了，死人了，上边儿要抓典型，不你初衷是什么，罗战那边儿人命了是事实。你觉得你一人儿扛得了这事儿吗？”

可是冬瓜瓤一咬定此事与旁人无关，就是他吩咐手小弟的，想吓唬吓唬罗战，原本没有预谋人命，结果失手了，没想到被掉安全阀在上过手脚的煤气炉威力这么大，搞砸了。

冬瓜瓤说：“扛不了也得扛。”

罗战这心里也不着。自家饭馆里的伙计因为这场意外送了命，他这个声声给人家当大哥的，被人欺上门来还当缩脖乌，以后在儿上走路都嫌丢脸，你在江湖上算哪一号儿啊？！

程宇班儿回来，给罗战一

门熟路，抓回来的都是在派所挂了号拘留过的小混混，为首的就是那个冬瓜瓤。

罗战一亏掉一笔钱。

审讯室里，几百瓦的大灯泡照着，刑侦队案审组的轮番上阵，24小时轰炸冬瓜瓤，什么招儿都用过了。程宇也熬好几天了，烟都掉一整条，底爆血丝，瞪着胖冬瓜那一双血红小睛。

罗战也跑了好几趟银行，办贷款的事儿。可是这年小本经营的生意，贷款多难啊，更何况之前那笔钱还没还上呢。

他是怕罗战因为店被端了，生意黄了，着急上火，又担心罗战的人安全。罗战整天在外边儿瞎跑，瞎忙，究竟牵涉了什么生意，程宇也闹不清楚。自个儿总不能整天围着这人转，给这厮当保镖吧？

“我对不住您了，可是这事儿本跟您无关，是我们跟姓罗的之间要了结的事儿！您就甭再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

冬瓜瓤垂着不吭声。

程宇递给对方一儿烟，冬瓜完了他慷慨地又递一儿，还倒了一杯咖啡，转换话题跟对方聊这几年的生意，聊兄弟老婆孩。他这是攻心战术，瞅着胖冬瓜脸上的神逐渐化，掏心窝的话逐渐漏来。

程宇盘算当日的景，也不相信冬瓜瓤就是为了那几百块的饭钱，本不值当的，这事儿闹多大啊。

程宇的表是一贯的深沉冷静：“冬瓜，你在后海沿儿混了十几年了，咱俩老熟人，我不想看你就这样交待了，我也知你后边儿的大哥是谁。”

程宇：“本来跟你无关的一档事儿，你以命抵命，就为上那儿义气，后半辈交待去？你觉着你值当的么？”

交了这么个能折腾搞事儿的对象，真他妈的伤不起这个神！

可是程宇能不不问吗？罗战的事儿现在就是他的事儿了。

可是程宇盯着他呢，不准他搞事儿，决不许他去找冬瓜瓤背后的人算账。他也不敢违拗了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