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思诚呢？他简直，简直是直男癌！

        “你烦死了！”王研晨怒气冲冲挂断了电话，她一定生气了。

        李思诚犹豫一瞬，最终拉开后座车门。他坐好后才发现刚刚郑念真往右歪着替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了。

        张叔叔一家当然很好，可是他最遥远的记忆在那囤积着半间废品的廉租房里，在妈妈从没年轻过的脸和总是有油腻的发里，在二手冰箱――那是除他的助听之外，家里唯一值钱的电――能吃整整一周的半碗红烧肉里。妈说过，他正是长个的年纪，不能缺营养的。

        “思诚，急着回家吗？”

        李思诚沉默了，什么叫“家”呢？

        但郑阿姨并没表现任何不妥，反倒笑了笑，问：“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

        他叹气，走校门，打算沿着熟悉的路线去坐地铁回家。

        “你都被他家收养了，就是他的孩，那怎么不是你家？”

        “那先上车吧，这里不能停车。”

        这都是他先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现在呢？他全都能享受到！

        事实上，两个少年人谁都没对谁吐，但他们已经默认彼此是侣了。

        “不着急的。”

        对，就是直男癌，他不但不动，还说那样不卫生，现在还这个语气对她说话。

        郑念真笑一笑――她的嘴角比上次苍白许多，她今天没涂红。

        “我，”李思诚慢慢地说：“我不喜你说这种话。”

        “郑阿姨？”

安全吗？而且，那是张叔叔的家，不是我家，我们不能太任。”

        她对李思诚这么上心，每天为了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甚至为他在吊坠里滴血――要知，可不是每个女孩都有这样的【勇气】！

        妈病死了，他倒是在质上充裕了，他现在只要想，可以随时吃到红烧肉，档冰箱里随时可以取拿冰激凌，衣服也可以不断换新的，他甚至还能坐飞机跟张叔叔一家去游――张叔叔说假如今年寒假一切顺利，他们就一起去旅游。

        或许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更好？

        李思诚看了看车窗外不断路过的同

        但是，一切建立在母亲的死亡之上――假如妈还活着，即便张叔叔了解了他家的困境，也绝不会提收养他的要求――这正是令李思诚辗转难眠的痛。

        女朋友生气了，李思诚第一次谈恋（这也是他人生里最后一次谈恋），不晓得如何讨她这样的女孩开心。

        李思诚顺着路边的人行走，有辆车一直保持慢速与他平行，但他想事太专注了，一时没注意，直到车笛响了两声，并且有人叫他的名字：“思诚？”

        她简直都要被自己动了，自己几乎不亚于小说里守着因车祸昏迷不醒或者失忆的男友的悲女主角！

        可是在他的心里，世界上所有母亲的伟大与柔都在她上了――尽从客观来说，她不是个丽的女人（左还有斜视），甚至不是个整洁的女人，这或许也是她被前夫赶家门的原因。

        李思诚心想郑阿姨有什么要事找他呢？会不会是自己不方便，拜托他转交给霈霈什么东西？

        这样一来，显得自己多不领啊。

        “什么？！”王研晨有儿自尊心受挫般的羞恼，哪里有这样谈恋的？网上说了，女孩就是用来的！

        他既珍惜且享受质的丰盈，又一梦再梦病中呻的妈妈。

        “不用的，郑阿姨，我……”

        这样想着，他又有拘谨。

        即便只是养母。

        “对不起，但我不喜你说这种话，张叔叔收养我并不是义务，我不能太任。”

        郑念真今天着墨镜，穿着一件米的连衣裙。假如她走车，就能看到她今天穿了一双白底帆布鞋。除了脸上的墨镜，今天她的打扮极亲和力。

        “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思诚。”郑念真发动车，她说：“有事，咱们边吃边聊，好不好？”

        已经握得有温度的手机贴在耳边，事总是这样离奇。

        他终于回过神，迷茫地循声源看过去，郑念真的脸现在降的车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