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四十八）雪

孟书心生疑，踌躇片刻，问曰：“为何……要寻佳婿？”盖世间男风愈盛，结契却少，多为恩客娈。

自此二人恩非常，偶界，则吉州已过百年，盖天上人间，时不同尔。孟书思及昔时求白芍药一事，则白芍掩而笑，曰：“吾即白芍仙也，吾母乃百花之神，天灵月华而生吾。人间王孙贵族，便喜白芍药。”遂化原，果白芍药一支，花开清丽。方知惜花之人，得花所慕，孟书亦笑，曰：“吾尝各花，今独恋白芍，妙哉！”

一个初尝味，一个久慕丰姿，一番缱绻，自是酣。

白芍闻之，暗呜泣，曰：“纵人间天，不过庸俗之辈，岂能为吾枕边人！”

未几，四齐声：“夫人及公来也。”一时环佩丁冬，簇拥一个妇，仪态万方；又有一少年，姿容绝代，与妇眉颇有几分相似。孟书手足失措，则少年谓四曰：“今佳客来，无须拘谨。汝等退，往兰亭饮宴，共庆良辰。”四拜谢而退，妇自云乃百花夫人，少年即其亲，曰白芍，年甫十八，寻佳婿。

百花夫人笑答：“汝应知此非人间，琼花中，怎可听世间迂腐？若吾儿心慕之人，男又有何妨？”一旁白芍垂首不语，双颊染赤。

意稍动，孟书未尝识□□何味，见白芍肤白胜雪，醉迷离，更添一段妩媚。即拥室，榻上罗帐低垂，二人各宽衣解带，吻唇挽颈。

“吾只一介凡人，岂敢妄念天人？况世间王孙贵多矣，可与公相。”孟书不敢应允，唯婉拒尔。

婢见孟书状若痴迷，掩而笑，即启双扉，引孟书沿廊徐行。继而小径曲折环绕，至一苑，四周亭台楼阁重重，错杂似星罗。便正厅，孟书坐定，有小婢献香茗，青碧如玉。孟书接过杯盏，也非凡，看了半饷，方举杯饮。

书辗转难眠，忽见窗外人影闪动，间或笑语传来。大惊，趋而视之，但见红裙翠袖，仿佛仙界，佩环之声盈耳。孟书愈疑，则二丽姝轻移莲步，一名珠，一名素英，齐声笑：“妾妹乃琼芳人，来迎佳客。”便领着孟书，驾雾腾云，至一青溪，登舟桨而去。

翌日过午，二人方悠悠醒转，穿衣而起，命小婢端洗漱不提。至正厅，座上百花夫人候之，曰：“既已结鸳盟，日后居琼花中，不复归矣。”孟书执白芍手，一同拜谢夫人，称为母。

见其掩面哀泣，孟书惶惶心乱，劝，又恐百花夫人不喜，如坐针毡。幸百花夫人宽宥，便起，谓二人曰：“汝小辈自彻夜长谈，吾有些乏了。”遂归寝，命四取夜光珠十二颗，皆若鸡卵大小，悬于厅上，光皎似月。

舟行约半里，莲花愈盛，莲盖拂开，须臾，孟书随四登岸。岸上芳草成茵，佳树连云，繁华若锦，莺啼蝶舞，别有一番景致，迥异凡俗。

夫人既离，此间二人对坐，皆默然。孟书偷去瞧，但见白芍双眸，恰似花带雨，不觉魂迷心颤。白芍亦拭泪敛容，举杯劝饮，倍极殷勤：“此即百花酿也，可增寿延年。”其酒若琥珀，异香扑鼻，甫，顿清无比，甘甜远胜饴糖。不觉数杯，白芍颊晕红，似微醉，坐孟书侧，以手牵其袖：“愿与君结同心，枕席之乐，莫负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