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心惴惴,良久方神定,既觉鲛人貌,又惊其果为异族。不觉及曙,将军登甲板,见银尾缓缓来,至舟侧,眉展颜笑:“可随吾往贼窟。”将军闻言大喜,命兵卒驾舟,随银光而去。
将军亦惊,不免悄生悔意,自谓得能人晚也。便请眉为军师,择日一同海,为捕贼盗。途中风平浪静,竟不似往昔,将军愈加敬服,曰:“世间竟有如此异术!”则眉垂首,良久方答:“此乃吾族人之习,生来便会。”又远眺海天浑然一,蹙眉:“奈何吾年幼,而叛族者血肉,行大成,不知能否……”闻言,将军正:“吾为将军,奉朝廷之命,得上天相助,区区海盗,岂能嚣张!”
则眉前夜独行,费了一番工夫,方借将军威势,及己法术,解叛族者邪阵。故长屿周遭礁石各归其位,暗亦止,贼寇无藏,纷纷乘舟,要与官兵决个生死。
可辜负……也罢!若这倔将军不信,独往虎,吾便兴风作浪,不许其海。”
未几,贼寇皆亡,船大多火起,变作焦炭。时万里无云,海波连绵,眉悄潜海中,不辞而别。俟将军察觉,已难寻其踪迹,唯余怅然。
后半月,嘉梁沿海阴雨连绵,正值休渔,百姓无甚怨言。反倒将军念及盗匪横行,心焦躁,又屡次海,皆遇风浪,险些礁,唯狼狈折返。
二人皆初尝交滋味,一个鲁莽,却也识趣浅尝深送;一个乖顺,不尽声媚。良久
则眉益喜,知其沮,便登门拜访,却不谈捕盗一事。得见将军,只与之长谈学问,更识海外奇闻,吐经述史,言谈风雅。将军虽承父业,以武朝,素工诗文,竟不能屈。难免心叹服,又闻其曰:“既不允从侧,吾可画长屿海图,以赠将军。”半信半疑,将军答曰:“若汝有大才,又知海图,较海上老渔熟习更甚,登舟之事易也!”
遂命人请一二老渔,将军展纸,眉研墨,未几笔落,洋洋洒洒,果为一海图。老渔趋而视之,各自心惊,不敢多言,唯齐声:“说不得毫厘无谬,也相差不多。吾等打渔多年,亦难知长屿海礁全貌。”
后朝廷得悉将军剿匪大功,召其归,升职加爵。然将军失魂累日,始不能忘眉,婉言不可,仍留守嘉梁。过一年,一夕,将军孤坐,忽闻叩门声急。视之,乃一俊俏郎君,谓之曰:“自那日一别,吾归族中,仍挂念将军。难自禁,故冒昧前来。”闻言,将军大喜,将眉拥怀中。眉亦轻笑,与之携手帐中,同榻共枕,愿荐枕席。
及夜,眉察暗,曰:“切莫妄动,应泊此,俟天晴方可剿匪。”将军依其言,命兵卒各守其职,却见眉越栏而海中,一时惊呼。则眉游于浪之中,竟似白鱼,衣衫皆化作银鳞,缀于尾间。“吾乃海中鲛人,因有族人叛,故奉命追捕。今其人修炼,吾不能敌,唯现形而藏海中,为将军寻径引路。”言毕,鱼尾一晃,没幽深。
而叛族鲛人,为人依附海盗,早失往日姿容,双目赤红,在后喃喃作法。然眉顺应天理,又有将军及兵卒相助,势如破竹,掀浪将盗船倾覆。叛者大怒,以己为饵行邪术,幸将军暗至小舟中,及其船侧,一箭。顷时穿透鲛人颅,使其殒命在此,盖气焰遭消磨数番,难以自保,故轻易被杀。